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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赦不是個憊懶的, 勤學苦練日日不綴,與一般孩童更加自律。正是如此, 賈源父子很是放心,從不督促,倒是讓他享受了一段閒暇時光。
貴族生活總是詩情畫意,難得的閒暇時光, 賈赦也是個會享受的。庭院裡的秋楓煞紅, 他也不講究的躺在地板上, 蓋了一層薄被, 手上拿著大靖律, 聆聽落葉的秋聲, 品著南來的碧螺春。有書有茶有景,舒適愜意。就連丫鬟在外探頭探腦也不曾察覺,腳步聲臨近,他才扭頭瞥了一眼。
這一眼惹的蒔蘿一個寒噤,只覺的大少爺日漸威嚴,到底是大丫鬟, 還端得住,禮畢回道:“老太爺請少爺過去園子一趟。”
“我知道了,這就去。”賈赦起身將書本用楓葉籤做了記號, 想了一下問道:“可有什麼急事。”
“並無急事。梧桐說是老太爺在園子垂釣,一時發了脾氣。”蒔蘿搖搖頭。
賈源歲數大了, 也越發依賴兒子孫子, 有時候一會不見了賈赦, 總要來找。賈赦倒是鬆了口氣,無大事便好。想來是孩子脾氣又上來了,哄哄就好了。
這般想著,腳步倒也不慢。習武之後賈赦少有坐轎子的,積年累月,腳程倒也不慢,可苦了幾個丫鬟,追在後頭跑。
從院子後門繞行也就不到一盞茶功夫,就這,賈源還嫌棄:“你這也忒慢了,我都等了你好些時候。”
賈赦才站定,就聽祖父一通埋怨,好笑道:“阿爺今日倒是興致頗好,怎的想起垂釣來了。”他也知道,老人總是這樣,盼著兒孫滿堂,孩子時時都在身邊。
“哼”雖是抱怨,可賈源總是不捨得為難大孫子,卻又不想給好臉,只好拉下臉道:“那麼大個子杵在那兒作甚,都嚇跑我的魚了,快坐下吧。”說著還不忘招呼下人搬個墩子。
瞧著一身獨釣寒江雪裝扮,滿臉褶子都寫著傲嬌的老太爺,賈赦無奈極了,也不爭辯,順勢接過釣竿幫他裝了餌料,又接過自己的釣竿,這才坐定揮杆。
賈源哼哼唧唧了幾聲,瞧著大孫子釣竿又動了,趕緊使壞,得!釣竿又纏在一起了。這都第幾回了。
賈赦也是無奈,聽著後頭僕下捂嘴偷笑,掃了一眼,免得老爺子惱羞成怒。重新給了老爺子一根釣竿,吭吭哧哧的把兩根釣竿撈起來理順,又好言相勸:“不如孫兒陪您去另外一個池子,那邊的魚兒大一些。”
“不去”賈源哼了一聲撇過頭。
“莫生氣了阿爺,咱們不釣了啊。這會園子裡好多果樹都結了果子,咱們爺倆正好摘了,不給老爺留著,可好。”賈赦又哄又騙的,割地賠款的,總算把人哄好了。府裡有好幾個池子,下人特意把魚養傻了,專供主子垂釣也不怕壞了興致。這個池子還是他的主意。這時代的交通和娛樂讓人一言難盡,讀書累了連個消遣也沒有。想釣個魚,還都是傻魚,特特吩咐了不許把所有池子的魚都養傻了,如今看來倒是自作孽。
說起果子來,賈源又來了興致,拉著賈赦這邊看看,那邊瞧瞧,又講起了當年帶兵打仗野果裹腹來。
這些年來賈赦時不時的總要聽一耳朵,卻沒有半點不耐煩。軍人總是可敬的,就算老了,小孩脾氣了,變成暴脾氣的糟老頭,還是個可愛的小老頭。
許是賈赦的態度讓賈源高興了,糟踐了一會兒果樹,這才說道:“差點都被你哄了去,今兒是有正事要與你商量的。”
“阿爺坐下說。”賈赦尋了個平整的石頭用衣袖擦了,又拿汗巾子墊了才讓老爺子坐下。
賈源揮揮手讓僕從站遠些才道:“你也坐下吧。今兒這是還真不是小事,你自己也要有個主意。”
還挺慎重,賈赦腦子過了一遍還是毫無頭緒。
“說起來,你的幾位儒學先生也都是拿的出手的。可要比起沈閣老,那就差了許多。”賈源慢慢組織的詞語,頓了一下又道:“他倒是能耐,子孫就不成氣候了。這會三皇子穩坐太子,他家怕是不行了。”
賈赦用袖子擦了擦梨,細細嚼了,疑惑道:“沈閣老門生遍地,就算退了下來,也不至於落到咱們地界。”
賈源幽幽一嘆,見大孫子好不正經,拍了一下他的手,搶過梨啃了一半才滿足道:“怕是和大皇子扯上了關係,又和二皇子一派牽扯不清,到底遭了皇上忌諱。只怕是不久要致仕了。他們家這些年也沒出過能耐人,這不就找上咱們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