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差點就哭出來，她扯著嘴角要笑不笑的說道:“完了，鄭哥要恨死我了。”

“提他幹什麼？”寧昭瑜打量著林佳，素面朝天，未施粉黛，眼下烏青，嘴唇乾燥，頭髮是凌亂的，眼皮也是腫的。

林佳察覺到他的目光，難得不夠自信的往後縮了縮，她當然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樣子，寧昭瑜恐怕還沒見過她這樣。

光是看一眼，就能猜到她這兩天過的什麼日子，寧昭瑜心疼的把她抱在懷裡，這個動作在他心裡已經模擬了上百遍，他說:“不要亂想，在我心裡，你怎麼樣都是好看的，就是有點瘦了，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

“吃了的，”林佳靠在他懷裡，揪著他胸口的布料，感覺特別安心，特別可靠，“你太任性了，要是被人爆出來怎麼辦？”

“你放心，我一路上都偽裝的很好，沒人認出來。”寧昭瑜很自信，他來的時候還貼了絡腮鬍，帶了假髮套，衣服都是增厚的。

後來怕林佳看了有心理陰影，他就脫在顧行車上了。

“寧昭瑜，你怎麼這麼好？現在我感覺自己就是個大渣女。”林佳蹭了蹭他的胸肌。

寧昭瑜沉吟許久，告訴她:“其實應該也沒有你自己想象的那麼渣。”

林佳跳起來就是一個暴打狗頭，可惜個太矮沒打到，還被寧昭瑜抱起來轉了一圈。

“別鬧，快把我放下來，”林佳揪著他耳朵。

寧昭瑜把她放下，兩個人靜靜地抱在一起，他說:“不想笑就不用笑，想哭就哭出來，我在這兒呢，你不用憋著。”

“我在你心裡就那麼愛哭嗎？”林佳靠著他問，“我確實挺傷心的，尤其是第一天，說是悲痛欲絕也不為過，現在也難受，但是卻哭不出來了。”

寧昭瑜沒說話，他知道她不需要他安慰，這段時間安慰她的人已經太多了，她只是太累了，又要招待別人，又要顧著父母，壓力太大了，她缺一個可以放心依靠放心訴說的人。

寧昭瑜真的特別心疼，也有一些手足無措的感覺，要是林佳因為別的事情難受，他還可以努努力讓她開心起來，可是這種事他真的無計可施，只能讓她知道，他會一直陪著她。

“有時候我真覺得人這種動物挺冷血的，當然可能只是我一個人冷血，時間真的能沖淡一切，爺爺走的時候，我也難過的不行，後來發現生活還不是該幹嘛就幹嘛，不會因為任何一個人的到來或者離去發生什麼變化，太陽還是照常升起，我現在說起我爺爺心裡都沒有任何波瀾了，到了明年，我再說起我奶奶也是這樣，你說我是不是特別冷血？”

寧昭瑜正色，問她:“你是因為自己不夠難過而感到愧疚嗎？”

林佳怔怔的看著他，沒想到他這麼犀利，也沒想到他這麼懂她。

她確實是因為覺得自己很不孝而感到煎熬萬分，爺爺奶奶對她那麼好，她的傷心卻只有那麼短。

頭一天只要看見躺在那裡的奶奶，她一眼都不敢多看，因為眼淚會掉下來，僅僅才過了一天，她就已經習慣了躺在那裡的人。

“林佳，我們要學著跟死亡和解。”

林佳不解的看著他。

“你換個角度想想，你以後有了兒女之後，有了孫子孫女之後，然後你老了，你走了，你希望在你走了之後，他們天天在悲傷裡無法自拔，甚至正常生活都無法繼續嗎？”

林佳搖搖頭。

“這就是爺爺奶奶的想法，你太鑽牛角尖了，你考慮考慮爺爺奶奶的想法，按照她想的去做，去好好生活，生活的倖幸福福的，才算是完成了他們的心願，這才是孝順。”

“是嗎？”林佳問他。

“你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寧昭瑜笑。

林佳發現，笑起來的寧昭瑜好看的整個人都在發光，讓她不自覺的也跟著笑了起來。

這就是奶奶對她的期望吧。

“你這麼早過來，應該沒休息好吧，你先在我房間裡睡會兒，我一會兒給你送吃的上來，拖鞋抽屜裡有，不過出了我房門你就不用穿拖鞋了，這兩天裡裡外外的人太多了，地板髒了也不能拖，農村的習俗是比較麻煩的。”林佳幫他脫了外衣掛在櫃子裡，絮絮叨叨的叮囑他。

“還有，如果要出去，你還是偽裝好，不要讓人看出來，不然就麻煩了，聽到沒有？”

寧昭瑜躺在她的歐式公主床上，打量著她的房間，“這就是你從小住到大的閨房嗎？就這麼邀請我來睡是不是不太好？”

林佳叉著腰想了想，“是不太好，那你睡床底下把。”

寧昭瑜不敢皮了，“我看床上挺好的。”

“這房子沒蓋多久，不是我從小住的，不過擺放的這些東西是從舊房子裡搬出來的，你可以隨便看看，我不介意。”

“你不怕我翻到情書之類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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