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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牙·揍敵客看著手中的目標資料,微微皺起眉。他接過足夠多的任務,目標人物涵蓋政界要員、商界大腕、富翁的情婦、黑幫老大……卻從未有過資料所寫的這種女人。
阿特米西亞·卡林頓,19歲,女,著名抽象主義畫家,非念能力者。
一個人畜無害與錢權都不沾邊的少女。
照片中的阿特米西亞正站在自己的畫作旁邊,並不是讓人驚豔的美人,只有一雙碧色的眼睛十分特別。奇牙看了半天也無法明白,這樣一個眼神清澈的少女究竟得罪了什麼大人物,居然會請動揍敵客出手。
“時間到了。”耳機裡傳來管家室的簡訊。
奇牙也沒興趣去調查她的故事她的仇人。有任務,他完成,僱主給他報酬,如此而已。奇牙利落地將資料折疊放進西服內袋,從陰影中走出,望著不遠處金碧輝煌的展覽廳,慢慢調整呼吸。
他現在位於“世紀藝術展”抽象藝術展廳的外圍。這個世界上最有名的藝術博物館裡收納了古今中外無數大師的作品,而阿特米西亞則是那群大師中唯一還活著的人,更別說她只有19歲,由此可見她卓越的藝術成就。
作為這次特別開放展覽的嘉賓,少女會在展廳內部和粉絲見面,並且簽售她新出版的畫集。
正是夜晚,一天的展覽已經結束,展廳的鋼化玻璃大門正緩緩下降,通道內的紅外感應線盡職上崗工作,建築四周的霓虹燈全部亮了起來,構成漂亮的夜景——同時杜絕了一切潛入偷畫的可能性。
當然這些東西擋不住最厲害的殺手奇牙·揍敵客。
他知道特殊嘉賓阿特米西亞仍在建築內沒有離去。根據情報,那位藝術家每晚都會在遊人散盡之後留在博物館一個偏僻的畫室內,也許在創作新作品。
偏角的小門被神不知鬼不覺的撬開。電光一閃,所有的監視器都閃起了雪花,報警系統卻保持著安靜。沒人發現殺手的潛入。
奇牙將地圖背得很熟,沒費功夫就找到了阿特米西亞所在的特殊畫室。
目標進入視野。那是個和照片上一樣的少女,渾身散發著無害而平和的氣息。奇牙倒掛在天花板上打量她,她正毫無警覺地站在畫架前,凝視著一幅帆布作品,渾身破綻背對著殺手,禮裙外露出一段光潔的脖頸。
奇牙小心地觀察四周,確定沒有任何保安力量也沒有任何多餘的攝像頭,終於準備出手。不出意外這將是一次非常順利的任務,目標沒有任何防備,再過一秒殺手就能擰斷她的脖子。
然而就在奇牙動手的前一刻,一道優雅的女聲響起。
“我這兩天聽到了死神的腳步聲,所以作了這幅畫。死神先生,帶我走之前,你願不願意先看看它?”
奇牙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確認半晌後才意識到,這是目標阿特米西亞在說話。
——怎麼暴露的?這是奇牙的第一念頭。他深知除了傑·富力士,還沒人能夠發現他的“絕”。
這種情況下主動出現在目標視野裡是最愚蠢的行為。然而阿特米西亞仍舊背對著奇牙,姿勢沒有變過,就好像她只是在和她的畫說話。
纖細的背影讓人好奇。她的聲音也讓人好奇。
於是在意識到的時候奇牙已經翻身落地,站在了她的側面。
感覺到氣息,年輕的畫家立刻偏頭看來,碧色的眼睛和奇牙的墨紫色的瞳仁直直對上。
多麼豐富的眼睛——深濃的碧色裡彷彿熒光閃爍,那一眼他在少女眼中看到了驚奇、喜悅、同情、寬恕、燃燒的慾望。從未有任何一個人會以這樣深沉的目光看一個殺手。
目光裡的溫度和情緒撥動了奇犽的心髒,像被電擊了一下,微微顫抖,有瞬間短暫的停滯。
“死神先生,原來你是這個樣子。”少女溫和地笑了,“和我想象中不同。”
奇牙用強大的自制力強迫自己將視線從她臉上移開,為了逃避陌生的情緒,他看向那張畫。
之前研究任務目標時,他看過很多少女的畫作資料。說實在的,對於抽象藝術他沒什麼理解力,只看到一團團雜亂的線條和顏色按照某種捉摸不透的規律排列,至於什麼情緒、內涵,他是完全沒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