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也沒用,她應該回枯枯戮山了。”奇犽揉了揉自己的頭發,“如果在你這裡追上了她,那我絕對不會放她去進行那個危險的訓練。可我沒能追上,只能到此為止了。”
“這不像你啊。”雷歐力皺眉,“若是她會有危險,以前的你,哪怕天涯海角都會去追的。”
“沒必要。”奇犽像是自嘲地笑了,“除了阻止她以外,我還有其他辦法可以保住她。”
原本奇犽以為,作出這個決定前他會猶豫很久,至少也該思考再三,然而聽說阿特米希亞被基裘帶走的那個瞬間,他的心裡就有了答案。
和基裘的對話重新落入腦海:只要他願意回揍敵客繼承家主的位置,基裘就會在訓練中為少女防水,保全她的性命,並讓她透過成為揍敵客新娘。
而若是他的推測沒錯,少女的訓練已經開始了,她之前遇到的殺手就是第一次試煉。甚至,之前在牛排店將他勸走,也是少女早就計劃好的。
他有些被欺瞞的惱怒,但更多的還是無奈和擔憂,以及沉澱之後濃重的決心——只要自己表現得當,這將是阿特米希亞唯一的一次危險。
奇犽·揍敵客像是沉入了自己的思維世界。雷歐力有些尷尬,他想重啟個話題,比如問問奇犽這三年過得如何,又比如小傑怎麼樣了,獵人協會對他態度如何……但每次要開口,都被違和感壓了回去。他和奇犽的關系一直不緊密,說近了有救命的交情,說疏遠了聊天都容易冷場。他們的關系向來是靠小傑作為紐帶,可如果拋掉小傑,他們又的的確確是朋友。
“嘿,奧利歐大叔。”在雷歐力為難之際,卻是奇犽先開口了。
銀發青年又像以前那樣故意叫錯名字,雷歐力還不及叫嚷抗議,便看見奇犽抬眼望他,露出少見的微笑,貓眼的眼角微微上揚,聲音不複年少時的青色,但有著熟悉的語調:“說起來,好久不見,要不要喝一杯。”
大叔驀然覺得眼眶有些熱,鼻子也莫名發酸。這一句話擊中了心中某塊柔軟的地方,那些互相信任的歲月轟轟然回到了記憶裡。他想伸手摸摸奇犽的腦袋,卻發現對方已經長高了好多,臉上的嬰兒肥也早就不見了。
“你這小子。”他最後只拍了下奇犽的肩膀,“是該喝一杯,有未婚妻了都不和我們說一聲。”
“婚禮的時候再說也不遲。”
“你們怎麼認識的,怎麼就在一起了,誰追的誰?還有你們家的新娘訓練是個什麼東西?”
“喂喂,怎麼這麼多問題?”
他們找了家酒吧,在路上奇犽沒有迴避雷歐力,給基裘打了電話。他再次確定少女的傷口無礙後很明顯地鬆了口氣,然後沉下語調:“我的妻子只能是阿特米希亞·卡林頓。希望你確保她平安無事透過訓練,媽媽。”
“我自然知道怎麼做。” 沒頭沒尾的說了這句,他就掛掉電話。
雷歐力發現他念“訓練”二字時格外咬牙切齒。
“你的未婚妻要在訓練裡做些什麼?”他問。
“身體能力。”奇犽認真想了想這個問題,“原本有暗殺的任務,現在應該可以免去了。刑罰和容易死亡的訓練應該也會避免。至於念……她本身就是會唸的,含糊些也可以透過。”
“什麼?會念?”雷歐力懷疑他們在說的是兩個不同的人,“你沒說錯吧?”
“她不是念能力者。”奇犽解釋,“只是在畫畫的時候,因為太用心,會不自覺有念力附著在畫作上。”
這個解釋雷歐力才覺得合理。
“等等,畫畫?難道她是個畫家?”
奇犽用看文盲的眼神看著他:“我認識的所有人裡,只有你和小傑沒聽過她的名字。”
“餵你什麼意思?”大叔滿臉不滿的神情似乎在說“怎麼能把我和小傑比”。
“她難道很有名?”
“阿特米希亞·卡林頓,世界著名的抽象派畫家,印象派巨匠埃德加·克洛德·卡林頓的女兒。”奇犽報出一串頭銜,看著雷歐力迷茫的眼神,給出更直觀的描述,“她的畫作最高拍賣成交價格是三億傑尼。”
這下雷歐力的眼神不迷茫了,他瞪直了眼:“三億!”
又對比了成名後自以為高漲的收入,雷歐力訕訕地摸鼻子:“該怎麼說,不愧是你的未婚妻。”
他們到達酒吧隨便點了瓶單一麥芽的威士忌,奇犽講述了他和阿特米希亞如何認識,如何去貪婪之島,如何決定在一起,如何見到小傑。
故事並不長,很快就說完。雷歐力靜靜聽著,期間一直看著奇犽的側臉。說完兩人都沉默了會兒。
“嘿,你知道嗎。”雷歐力突然舉起杯子,碰了下奇犽面前的威士忌杯,“你剛剛談論她的時候,眼睛都在發光。”
“哪兒有。”奇犽拒絕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