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了。”一身粗布衣裳,扮作男裝的女子說道,她的眉間一點硃砂痣,模樣兒似曾相識。
“嗯。”身旁坐在馬上的高大男子應了一聲,面無表情。他轉過頭來看了永安城一眼,卻是衛少將軍。
“咱們這麼做,會遭天打雷劈嗎?”
“不會。”少將軍依舊冷臉道,“因果報應,也是他應得的。”
“好吧……”
車馬絕塵而去,已漸行漸遠,一身男裝的姑娘跳下馬來,一屁股坐到地上,抬頭招呼馬上的少將軍:“別看了,看不見了,你也下來吧,這馬鞍子坐得人屁股怪疼的。”說罷又拍了拍身邊的草地。
少將軍看著她,沒有說話,但是身體卻很老實,抬腿便縱身下馬,過來坐到她旁邊。
天已入冬,丘上的野草也已盡數枯黃,北風吹一吹,還要揚起些微草屑。草屑揚到姑娘頭上,她拍了拍腦袋,將它們一一撣落,又攏一攏被自個兒拍落的發絲,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差點打到身邊的人:“難得這麼好的天氣出來一趟,我可要曬會兒太陽再回去。裝神弄鬼了這麼些日子,身上都有晦氣了。”
說完又是一個懶腰。
少將軍這回有了提防,先躲了躲,避開她揮過來的手,並不作聲。
他不接話,姑娘也不覺得沒趣,伸完懶腰依舊自顧自道:“就為了演這麼一出戲,我可是將一輩子都沒撒過的謊全給說盡了,好在此事已成,否則當真是枉費我在那烏煙瘴氣之地待上那麼久。”
少將軍側過頭看了看她,說:“你做得很好。”
“不過說起這個賀公子,除了好賭一點,別的方方面面還真是不錯,家世又好,品行不差,樣貌也端正,對喜歡的姑娘更是沒話說,要不是我心頭先住了你呀,沒準我還真就喜歡上他了呢。”
小姑娘一本正經地評價,少將軍又盯了她一眼:“又在胡說八道了。”
“你總得容我說個痛快吧。”姑娘嘟起嘴,“為了進賀府,我在長樂坊裡終日的捏著嗓子細聲細語,從早到晚小女長小女短的,都快把我給憋壞了。”
少將軍聽了側了側頭,倒沒有駁她。
於是姑娘又得了便宜賣乖,繼續兀自唸叨。她順手抓了一把雜草,邊一根一根地丟著玩兒邊數落:“這個賀公子,就是太痴了,玩個擲骰子也能上這麼大心,那日我陪他在賭場裡玩到三更,他還能把骰子給玩出花來,也是佩服。”
姑娘說到此處,少將軍卻忽然插了句嘴,問她:“所以你是真的會聽骰子嗎?”
姑娘立馬笑道:“我哪會那功夫。”
“那你這樁樁次次都押對點數,是怎麼做到的。”
少將軍的眼神裡盡是好奇,姑娘便邪邪一笑:“你想知道嗎?”
“嗯。”
“我那不是用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