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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卷二 舊案(肆)

衛長恭斜視她一眼,說:“教書先生。”

“教書先生?那他們與那些一板正經的夫子可不像。”連笙只覺愈加驚詫了些,驚詫過後又生出感慨來,“你倒好,有這樣兩位不尋常的先生來教你,讀書習字也不至於那樣無聊了……”

然而話音還未落地,衛長恭便出言糾正她:“他們不是我的先生。”

“那是誰的先生?”

“我兄長的。”

他目視前方,面無表情:“我由父親教導,父親事務繁多,閑時甚少,便著墨先生白先生一同教導兄長。”

“你兄長是……”

“將軍府長子,衛長青。”

那是連笙第一次聽到長青的名字。

一個衛長青,一個衛長恭,連笙攤攤手:“好吧,不認識。”

少年斜眼看她,覺得有些可笑,這世上千萬人,她怕是全要認得了。

可連笙卻全然無視這雙斜眼,大概也沒看著,仍舊走得輕快。突然又想起什麼,好奇地問:“方才在亭子裡,白先生怎的不說話?”

衛長恭目不斜視,回說:“白先生向來寡言,有墨先生在,她不喜說話也是常事。何況,”他頓了頓,“她本也不關心這事。”

這一句話,立時便捅了連笙的馬蜂窩了,想到先時才受了他的威脅,要敢將秘密說出去,死無葬身之地,想來便知這是多麼重要的事情,她簡直是提起十二分精神來對待,轉眼衛長恭卻又對她說,這位知情的白先生對此事漠不關心!漠不關心?!

她瞪大了眼睛,壓低了嗓子幾乎是用吼的問:“那為什麼還要告訴她!她既不關心,何不如少一個人知道?”

這回還未等到少年張口,遠遠走在前面的墨先生卻先行一步回過頭來,沖連笙笑道:“我與白先生之間,沒有秘密。”

連笙頓時收聲,餘下的火也發不出來了,硬生生又瞠目結舌地憋了回去。

她特意壓低了聲音,說得已然極輕極輕了,卻沒想墨先生還是聽得見。方才中燒的怒火登時全化為滿腔的尷尬,她只好幹笑兩下,想將話題岔開。

衛長恭瞥了她一眼,講起賀府的事,連笙便趕忙救命似地把話鋒接過來。

他問她:“進賀府,你是真有把握嗎?”

“十之八九吧,得先試了才知道。”連笙感激地長籲一口氣,又道,“小少爺且寬心,前頭只管交給我吧,至於往後如何接應,我會再偷偷溜出來和你們商量的。”

衛長恭將信將疑地看著她,還在奇怪她為什麼要用“溜”這個字,眼看卻快到山腳了,連笙要回她的乞丐窩,他也要回將軍府稍事休息,準備天一亮啟程回軍中,便也沒再問下去。行至岔路,他們就此別過。

然而不久後,衛少將軍在軍中忽然收到兩封信。

一封是兵部的授命,要晉他為北中郎將,令他擇日回京領銜,另一封是墨先生派人遞來的,說長樂坊裡新晉了個頭牌,叫連姑娘……

他問連笙:“你就那樣篤定能進賀家?若賀雲禮不願為你贖身怎麼辦。”

一身布衣,男裝打扮的連笙上馬,道:“那便自己贖唄,我就只管哭哭啼啼死皮賴臉地跟著他就好了。”

少將軍有些無奈:“就像你現在跟著我這樣?”

“不,那不一樣,”連笙歪著腦袋,“我可不是哭哭啼啼地跟著你,我高興著呢。”

她倒沒有否認死皮賴臉。

“我們現在去哪兒?”她騎著馬,跟在他的馬後面,見他朝著永安城的方向走。

少將軍回過頭,迎著日光對她說:“帶你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