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細想,真正的原因並不是這樣的。
無非還是因為十年前那件破事,那聊天介面永遠都沒能出現的回複,以及再也等不到的人。
像是後遺症一樣殘留下來的病毒,總是控制著他一言一行都再三思慮,想要把最好的自己展現在她面前。
他好不容易找到的人,怕再一次把她弄丟了。
如此,他那會兒束手束腳地站在她面前,就同現在一般,怎麼都做不到向她坦白。
擔心的東西太多太多,對她的喜歡也太多太多,所以才會顯得格外笨拙。
不知為何,一時腦海中又浮過文思同他說得那句話,心裡面堵著的東西越加伸展,甚至一絲縫隙也沒給留。
他竟然覺得有些委屈。
他的唇抿得幾乎成一條直線,好半天,才說了一句話出來。
“因為怕你不喜歡我。”
林鷺沒再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正在這時,兩人耳邊都傳來“嗶”的一聲,眼前突然敞亮一片,是客廳的吊燈亮了起來。林鷺下意識伸手擋了擋眼睛,等能適應過來後這才移開手,視線在接觸到站在面前的唐訴時,微微一怔。
男人頭發被雨淋得濕漉漉的,發絲還在往下滴著水,衣服上也是幹一塊兒濕一塊兒,但沒有頭發那麼嚴重,估計是頂著外套從雨中跑了一段路。
她看向門口,果不其然見男人那件像是從水撈起來一樣的黑色外套扔在了地上。
她默默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最後嘆了口氣從沙發上站起身來。
路過唐訴旁邊的時候對他說了聲:“坐吧。”
走了沒兩步,手腕突然被他拉住。
她再次感受到那指腹上的薄繭在手腕處微微發燙,一如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也是這種算不上明顯卻又有些突兀的感覺。但這一次卻讓她莫名其妙想到了文思給她看的一張關於男明星們手的對比圖。
其餘流量鮮肉都是一雙修長白淨的美手,唯獨唐訴的手掌和指腹帶了繭,而手背上有好幾條長又細的舊傷傷痕。
他重回演藝圈後大部分片子都是動作片,而其中動作戲基本不用替身,手背上的傷便是拍戲時被玻璃紮得,如今看著像是不痛不癢的輕傷,卻不知道當時利器往肉裡紮了多深,血到底又流了多少,才會留下這樣永遠也消除不了的痕跡。
想到這裡,她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糾了一下似得,一抽一抽的發疼。
剛想問他怎麼了,卻聽到唐訴帶著些許緊張地聲音緊跟著傳進耳中。
“你要去哪兒?”
她轉過身,先是看了一眼那隻握著自己手腕的右手,沒有傷痕,看來是左手受得傷啊,她想道。
隨後抬起頭看他,淡淡說道:“這是我的家,你覺得我還能去哪兒?”
唐訴像是才反應過來一般,有些尷尬地將拉住她的手放下,撓了撓脖子,最後說了個哦。
她又說:“還要我再請你坐一次?”
他立馬坐了下來。
林鷺從廁所中拿了張新毛巾出來,扔到他面前:“把頭發擦一擦。”
他還是乖乖照做。
過會兒她又端來一杯熱騰騰的藥,往茶幾上一放:“喝了。”
他便聽話得將聞起來就發苦的藥一口喝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