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忙勸:“大人,這不符規矩……”
觸及賈縣令目光,仵作緘口了。
宋大夫被重新提著往外走的時候,圍觀百姓才似乎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不約而同的在梐枑外跪下,叩頭求情,而春草堂的其餘眾人早已個個哭成了淚人,拼了命地往宋大夫方向撲。
“大人,您要明鑑啊!宋大夫救死扶傷那麼多年,城中有多少百姓受過他的恩惠!他一定是冤枉的大人!”
“大人!宋大夫是好人啊!您不能殺呀!”
“大人!……”
眾百姓黑壓壓的跪成一片,個個痛哭流涕,然而只換來賈縣令“住口”的怒喝,人們的悲傷化作憤怒,開始奮起大罵。
“賈俊死的不好嗎?他殺了我兒子,搶走我兒媳婦,他才該千刀萬剮!”
“對!這一家子畜生!宋大夫真殺人又如何?殺得好!殺得大快人心!”
“我呸那個老東西一臉,如今也算斷子絕孫了!”
“……”
宋大夫對這一切置若罔聞,他只穩步向外走,穿過死囚必經的絕門,身板筆直,背影決絕。
楚葉忽然喚道:“司馬瑾。”
她沒有說什麼,但司馬瑾已然明白她的意思。
司馬瑾給了楚葉一個安定的眼神,上前一步,開口:“這個人,我保下了。”
聲音不高不低,但在大堂上捲起一陣迴響,清楚地傳進每個人的耳朵。
百姓們停止了推搡的動作,春草堂眾人的呼吸聲若不可聞,所以人一齊把目光投向司馬瑾。
“他……真能保住宋大夫?”
人群中,有小聲而不確定的聲音響起。
賈縣令把目光緩緩移到司馬瑾身上,那裡面瘋狂之色湧動。他嘿嘿一笑:“你個賤小子早該死了,你還要保他?那你們一起凌遲吧!”
他大手一揮就要發施號令,司馬瑾先一步抬手,聲音悠緩冷冽:“睜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這是什麼!”
白色的玉佩,精雕的浮龍,溫潤的顏色卻有耀世的璀璨,無人能與其爭鋒,無人敢不臣服。
司馬瑾隻手收負於身後,執玉佩山峙淵渟,泠然一笑:“見此如君,還不跪下!”
楚葉看著手持玉佩,傲然立於中央的司馬瑾,忽然心生感慨。
司馬瑾有悲天憫人之心,不會為了更多的利益傷天害理;司馬瑾也有殺伐果決之斷,不會讓應該得到處罰的惡霸逃脫制裁。或許日後,他真的會成為一個好皇帝!
※※※我是司馬瑾一臉王霸之氣要收藏的分界線※※※
“草民宋攬,多謝大人救命之恩。”
春草堂中,以宋攬為首的眾人“嘩啦啦”地跪成一片,恭恭敬敬地叩了幾個響頭。
“謝就不用了,能不能弄點吃的上來?餓死我了!”司馬瑾很豪爽地一擺手,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是草民疏忽,大人請稍候。”
楚葉嗔怪地看了司馬瑾一眼,還未來得及推辭,春草堂眾人已經歡天喜地地衝進內屋去了。
“救了人家的命,吃人一頓也沒什麼大不了。”司馬瑾對著楚葉小聲說道:“更何況,咱們家丫頭也餓了對不對。”
楚葉低頭看了一眼眨著大眼睛的楚杉,認命地在司馬瑾對面坐下。她瞧了宋攬一眼:“宋大夫請起,不必拘禮。”
“多謝大人。”宋攬扶著包好的手臂從地上站起,卻也不坐下,他一雙在楚葉與司馬瑾面上各自停留片刻,猶豫一下,開口道:“草民觀二位大人面色不佳,可是有傷疾在身?”
楚葉眉頭一挑,雙目眯起來。宋攬立刻躬身:“草民逾越了。”
這個人,進退有度方能而且極善察言觀色,能受城中百姓如此推崇愛戴,品性醫術想來也不會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