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春草堂出來已是夜深人靜,萬籟俱寂。司馬瑾抱著楚杉,和楚葉一道沿著清冷下來的街道向如意樓走去,身後天容如墨,前方的明月卻大得出奇,泛著透亮的冷光,好像一齣戲的幕布。
小丫頭在宋攬那兒洗了把臉,換了身乾淨的衣服,這會兒在司馬瑾懷裡睡得香甜。
楚葉不辭勞苦地拖著她的大袋子,自司馬瑾的玉佩一出,賈縣令直接嚇得失禁,無人再敢刁難他們,東西自然也拿回來了。
“這玉佩還挺好使的。”楚葉感嘆了一句,“難怪那麼多人想生在皇家。”
“想要?”司馬瑾目視前方,與楚葉說著話。
“不。”楚葉打量著周圍的楓樹,心裡盤算著它們可以形成怎樣的陣法,這種做法已經成為習慣——永遠不讓危險走在前方。“皇家從來無情。”
“你這話說的好像曾經在皇室生活過一般。”司馬瑾垂眸,不過他又自嘲般的笑道:“不過你說的倒也不錯。”
司馬瑾拉住楚葉站定,轉過身面對於她。
“我好像昨日才說過,你如果不想告訴我,我便不詢問你的過去。可是小葉子,我現在實在是好奇。到底是怎樣的經歷,讓你變成了如今這般。”
——如今這般小心翼翼,甚至不敢用真面目示人!
楚葉聞言,身形一頓。
青鳥扇著翅膀揚長而去,楚葉注視著佔據了大半個窗戶的洞,開始思索究竟是什麼造就了這樣一隻鳥。
“怎樣?”葉離半斂著眸子,慵懶的瞥著楚葉,“你也打不過我,識相點?”
楚葉撈過床尾的珠簾把玩:“你連鳥的話都信?”
“與你比,我信鳥。”
“姓鳥?鳥離。”
葉離眼神一暗,下一刻她我就“咚”的一聲撞到床角去了。他速度太快,珠簾被被猛地一扯,嘩啦啦地塌了半邊,地上脆響如落玉盤。
楚葉喉嚨一甜,扶著牆坐起來,葉離正揹著手站在床邊。身後斜斜橫出一段細竹板——曾經撐窗戶用的。
連半句廢話都沒有,他直接將楚葉拽到跟前,翻手一按,竹板緊接著就抽了下來。
曾經滄海難為水,畢竟也是受過烈火燒灼的人,雖然疼得厲害,倒也不是不能忍。楚葉攤開溼漉漉的掌心,開始數手裡的珠子,順口罵人:“鳥離,你個王八蛋。”
葉離手一抖,竹條抽在了腿上。
楚葉手也跟著一抖,一顆珠子掉下來,滾到地上去了。
“……”他孃的,撿吧。
但葉離的手掌還壓在她背上,好在沒有用力,一使勁就給掙了出來。他也沒有防備,竹板砸下來,直接把楚葉撂到地上去了,她把珠子抓到手裡,嗆出一口老血。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他停手,張口道。
“我現在怎麼了?不堪一擊?”楚葉站起來,撣了撣衣上灰塵,回首傲然一笑,“楚葉還活著,那麼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葉離微微一怔。
趁著他愣神的空當,楚葉五指一鬆,一把珠子在桌面上鋪開,不多不少,縱橫列張。
血飲啟陣環上流過一陣暗芒,葉離不動了。
楚葉好整以暇地走過去,抽走他手裡的竹板,踢了踢葉離的小腿:“怎樣?誰打不過誰?”
葉離看了自己僵在半空中的手一眼,忽然輕輕一笑:“你能施陣了?”
楚葉在他身邊轉悠,手裡的竹板翻來覆去,聞言大方承認道:“對。”
“代價?”
楚葉頭也不抬道:“對付你要什麼代價?”
葉離嗤了一聲:“你手裡的是血飲啟陣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