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葉站在門口,神色有些複雜。
小杉曾經被人拐走奴役,她自知道底層人名的苦楚。對於那名男孩的舉動,她在理解之餘還多了幾分感同身受。
她雖然還是個孩子,但對於這個社會的階級之分卻要比他們這些所謂的大人還要清楚。
而正是因為這些理解和清楚,她才會懇求司馬瑾將男孩也一併帶在身邊。
可男孩的父母親人都在這裡,若是將他帶回西晉,豈不是要忍受家人分離之苦,這是他們絕對不想看到的。
更何況,他們畢竟不是聖人。好心可以有一次兩次。但若是次數多了,就會成為把柄,如果有朝一日,他們突然拒絕對那些貧苦的百姓提供救助,那麼就會有無數的檄文像雪花一樣飛來聲討他們!
以司馬瑾的身份,這種事是絕不可以發生的!
司馬瑾看著小杉,溫和一笑,對著她溫聲說到:“小杉,爸爸知道你想幫助小哥哥,但是你也要想到,小哥哥的家人都在這裡,咱們要是把他帶在身邊,那他的家人要怎麼辦呢?”
“那就一併帶走!”
司馬瑾搖了搖頭:“小杉,你知道這位小哥哥有多少親人嗎。且不說這是東堯,不是爸爸可以做主的地方。只說要將他的親人夥伴都帶走,那得需要多少的人力和馬車?”
楚杉歪著頭,似乎在思考著解決的辦法。但沒過一會兒,她便哭喪著臉,看著司馬瑾。
司馬瑾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語氣鄭重,卻又似乎是在感慨:“小杉啊,快快長大吧!將這個世界,變成你想要的那種平等的世界!”
楚葉聞言蹙了蹙眉,平等的世界?
這世間哪有平等,人人生來皆有等級,有人生而高貴,有人生而卑微。高貴者酒池肉林,卑微者食不果腹。她縱然同情那些貧民,卻從未想過與他們平等的生活。
如果真的像佛家所說的那樣眾生平等,那麼統治的權利要交給誰?
從未讀過書,大字不識的貧民?還是接受著家族教育,飽讀聖賢禮義的貴人?
如果給了前者,誰來保證國家的正常執行!
如果給了後者,又何談所謂平等!
楚葉立在門前,久久不能平復自己內心的震驚。
司馬瑾竟然想要建立一個平等的世界,這怎麼可能!
“楚大人?”
突然,楚葉感覺到自己的耳邊傳來一聲輕喚。她扭過頭,只見一名宦官打扮的人站在她身邊。
楚葉換上副笑臉,應道:“這位公公,有什麼事情嗎?還要勞煩您親自跑一趟。”
那公公的面上不禁帶上了一絲倨傲,語氣卻依舊恭謹非常。
“楚大人,下奴是奉了我朝聖意來通知楚大人,明日我朝皇帝將再次在宮中宴請使臣,還請大人與貴國七皇子蒞臨賞光!”
楚葉看著他臉上的傲氣,心底冷笑不已。
不過區區一名宦侍老奴,卻敢在他國使臣面前面露倨傲。這東堯的前朝後廷還真是風景日下啊!
她面上仍是客氣,對著那宦官點點頭:“這樣的小事還勞煩公公跑了一趟……”
說著,楚葉從袖子中掏出一個荷包,塞到了他手裡,小聲問道:“不知道明日宴請,是否也請了北夷的兩位使者。”
那公公捏了捏楚葉遞過來的荷包,只有薄薄的一層,必然是銀票!
他臉上堆出幾層的笑容,將荷包藏到了袖筒的更深處,對著楚葉說到:“自然也是請了,不過北夷的那位郡主稱病,怕是不會現身。”
楚葉得了訊息,笑著送走了他。一轉身,眼底閃過一絲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