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葉認命地關好窗戶,開口問道:“司馬瑾讓你來的?”
說完這話,連楚葉自己都愣了一愣,她怎麼就如此自覺的讓青鳥進了來?
“嘎!嘎!嘎!”
青鳥一進來便霸佔了楚葉的書桌,霸道地在她剛剛鋪好的宣紙上留下了數個腳印,宣告自己的領土!
它一邊忽扇著翅膀,一邊“嘎嘎”的叫著。
青鳥說起來只是一隻鸚哥,嘴裡蹦出來的話也都是人們反反覆覆教出來的,司馬瑾沒有教過,它又怎麼會回答自己的問題。
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青鳥“嘎嘎”叫了兩聲後,竟然回了一聲“是”!這可就引起了楚葉的興趣。
楚葉抻開了椅子坐下,雙臂交疊搭在桌子上,好笑的看著青鳥趾高氣昂地在她的書桌上走來走去。
“司馬瑾教你了?”
“嘎嘎,是。”
楚葉眼角眉梢都帶上了笑意。彷彿將白天在貢院發生的一切不開心的事情都拋到了九霄雲外。她趴在手臂上,又逗弄道:“你是不是就會說這一個字啊?”
青鳥歪了歪頭,小小圓圓的眼睛眨了又眨,淡黃色的鳥喙一開一合。彷彿在說:這道題超綱了!
楚葉也不說話,靜靜等著青鳥的回覆。
“嘎嘎!是!”青鳥只沉默了一會兒,便再一次回答了出聲。
楚葉“噗嗤”一下笑出了聲音,她伸出一隻手指,輕輕地在青鳥的頭上點了點,輕聲說道:“你這隻傻鳥。”
“嘎嘎?”
楚葉漸漸斂了笑容,她用那隻手指為青鳥順著漂亮的羽毛,聲音哀怨:“司馬瑾怎麼只讓你一隻鳥來了,他自己怎麼不來?幾株雜草就這麼難除嗎?”楚葉扁了扁嘴,將下頦擱在了交疊的手臂上,眼中帶著一絲失落。
青鳥又“是”了一聲,再一次成功地逗笑了楚葉,只是這一次,楚葉的笑容卻帶上了一絲苦澀。
彷彿是回答她的問題一般,窗外突然傳來一陣輕咳,就像是變戲法一樣,隨著一陣“呼呼”聲,司馬瑾一身雪白的直襟長袍,腰束月白祥雲紋寬腰帶,其上只掛了一塊玉質極佳的墨玉,他踏著夜晚的寒露,出現在了楚葉的房門之前。
為青鳥順著羽毛的手指驟然停下。楚葉彷彿是不敢相信一般,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雙眼。
司馬瑾的臉上依舊是招牌一樣的玩世不恭,他嗓音有些輕佻,可聽在楚葉的耳中卻又格外安心“聽說小葉子想我,我趕緊變了個法,立馬出來了!”,他打下楚葉揉眼的雙手,佯怒道,“你這爪子多髒,沒事不要總去揉眼睛。”
楚葉感覺自己的雙頰燙燙的,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她對司馬瑾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態度。明明說好了是拿他當作主君,可現在,她卻覺得自己的心裡平白地生出了些其他的感覺。
這種感覺是什麼時候有的呢?
司馬瑾給她喂桃子的時候?還是他不顧危險,撇下隊伍去林中追他的時候。
亦或是在楓華城中,她被那位縣令公子調戲,他挺身站出,說她已經是他的夫人?
到底是誰是什麼時候呢?就連楚葉自己也不知道。
就算她揹負著楚家的血海深仇,可心裡卻總是有一份小女兒情懷。
她總是在想為家族報了仇之後,她又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