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司馬瑾煮茶之時嫌大氅太過礙事,便解下繫帶,丟在了一邊。司馬瑾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翼,像是一個做了壞事被抓包的頑童。
“殿下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了我們的盟約考慮。咱們可是早就說好了,我助您奪得皇位,您為我吞掉東堯!”
“若是再不好好珍惜,只怕還沒等東堯城破,您就先馭龍賓天了!”
“您將宋大夫從楓華城請來,不也是為了能多活上幾年嗎!”
“……”
竹子在楚葉的身後不免偷偷捂臉,他跟了殿下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敢這樣當著帶你喜愛的面指責他如何如何。
可是——竹子偷偷地瞄了一眼依舊在優雅煮茶的司馬瑾——殿下好像半點都沒有生氣啊!
楚葉說的累了,司馬瑾便又十分有眼色地殷勤地遞上了一杯茶水。
竹子看著司馬瑾越發熟絡的動作,心裡不禁飆下兩行清淚。
這還沒確定關係呢,殿下您就這麼認說認罵!以後要是真的在一起了,豈不是半點夫綱都沒有了!
楚葉隨手接下那杯茶水,也顧不得香茗要品,直接一飲而盡。見司馬瑾還是那一身薄薄的中衣,她不禁斥道:“我說了這麼多,你是半點兒都沒有聽進去嗎?!”
“沒有沒有,”司馬瑾看著兩隻眼珠像是要瞪出來的楚葉,連連擺手,“我哪裡敢聽不進去。”他一邊這樣說著,一邊乖覺地將大氅披在身上,又將前面的繫帶牢牢的繫好。
見著司馬瑾將衣裳穿好,楚葉孺子可教一般地點了點頭。
不對!楚葉突然像是被人點了穴一樣怔住,她與司馬瑾不過是普通的君臣關係,又何必這麼關心這麼多事!
竹子看著自己這兩位主子的關係越發的融洽,忙惦著腳步輕聲退下。還細心地幫二人帶好了門。
竹子一走,內室便更加安靜了。只餘著火炭在炭爐中燃燒所發出的噼裡啪啦的聲音。
兩人均是無言。
過了一陣兒,還是司馬瑾先開口笑道:“怎麼了小葉子,我都乖乖地把衣裳披好了你怎麼還是不願理我?”接著不等楚葉回答,便又指著棋盤說到:“陪我下一局棋?”
楚葉抿了抿唇,看了一眼小几上的棋盤,拒絕道:“天色不早了,小杉還在府中等著呢,臣就先行告辭了。”
司馬瑾聞言也不氣惱,只是伸出兩隻手指夾住一顆棋子,拿在手中把玩道:“真的不下?”
“不下。”楚葉微笑著拒絕。
司馬瑾一挑眉,將那顆棋子扔回棋盒,語氣中充滿了遺憾:“我還想與你說一說案子的事呢。”
聞言,楚葉腳下的步伐一頓,她刷地一下轉過身,氣惱地指著司馬瑾斥道:“你還敢說案子的事!若不是你,我今天可不就是在府中好好研究這案子,犯得著在你這破莊子裡受著凍,挨著罵?!”
司馬瑾一滯,腦海之中驟然回想起了自己醒來前,耳邊想起的刺耳的女聲。而後再看向楚葉的眼中,多了一分愧疚。
“所以相王殿下還有什麼想說的嗎?要是沒有,下官就告辭了。”
“你難道就不關心那個得你青眼的舉子?”司馬瑾捻起一顆棋子,輕輕落在了棋盤右上角的星位上。“我記得你好像還是挺喜歡他的。”
楚葉猛一回頭,“你說什麼!”
司馬瑾聳了聳肩,再次提議道:“和我下一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