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冠宇似乎認定了跟住這輛車有肉吃的想法,一直雞賊地緊貼在後面撿皮夾,亦步亦趨地學習和模仿著束龍選擇的路線與跑法。
但前方沒有了阻擋,憋屈了好半天的束龍也正式開啟全場游龍,結果就是即便雨勢隨著比賽程序的推進慢慢變小,周冠宇卻仍舊感覺跟車越發吃力了起來。
這個同樣年輕的小車手車感非常出色,每一次賽車剛剛出現一點點失控的跡象,還沒有完全成型就被他徹底按死在搖籃裡。
但僅僅只有這樣是遠遠不夠的,雨地賽道經驗不足是他的硬傷,每一次對賽車的修正都快速且精準,問題就是修正的頻率和次數實在是太多了。
沒有前車對束龍的阻擋為他爭取容錯的時機,這些沒有意義的小失誤在積少成多之下慢慢累積成了巨大的時間劣勢,直到第16圈時他甚至都沒有辦法在視線中找到屬於束龍那輛車的影子。
前方沒有了束龍的線路參照,圈速放緩的周冠宇還在不知不覺間被身後迎頭趕上的路易斯給咬住了車尾,一時間只覺得壓力山大。
而就在束龍以第一名衝過終點線的同時,看到場邊開始揮動黑白方格旗的周冠宇心裡頓時一緊,在10號高速大彎一不小心踩深了一腳油門,險些復刻旋風亂舞的同時也讓路易斯成功超了過去。
衝線後的束龍趁著地滑不傷胎的機會在賽道上漂移著玩了一圈,剛剛回到維修區就被眼眶通紅著的束熊一把從車裡提溜了出來,上上下下拋了好幾下。
這個硬氣的男人此時只是通紅著眼眶,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反倒是身旁的張馨看起來比較冷靜,比起勝利這件事她現在更想讓束龍趕快把身上這件溼透了的賽車服換下來。
“感覺怎麼樣?”
“爽啊!這種感覺今年我還要承包六次!”
“我是說你的衣服,不冷啊?快回車上把衣服換了!”
情緒終於平復一些的束熊啞著嗓子連忙母子二人攔了下來,接下來還有頒獎儀式,現在換了衣服等於白換,等一會兒還得弄髒。
和所有被FIA認證的賽車比賽一樣,頒獎典禮其實非常簡單,每個人上臺掛著獎牌舉著獎狀再豎著大拇指拍一張照就齊活了,當然最後也少不了所謂的開香檳環節。
未成年的小童組當然不能用真酒,而是另一種無酒精起泡果汁替代。
還沒有經歷過這場面的束龍不太清楚流程,還以為這東西是賽會獎勵給他們喝的,當即就悶了一大口,被嗆得直咳嗽。
結果氣還沒有喘勻,臉上就被表情裝得滿臉無辜的周冠宇給澆了個通透。
你在幹甚麼?
從小就被爺爺教導杜絕浪費的束龍完全摸不著頭腦,就看見周冠宇沒得意多久,咧著呵呵直樂的標誌性TypeC大嘴也被旁邊的路易斯給灌了個滿當。
這種時候同一膚色的當然要站在同一條陣線上了,束龍給周冠宇打了個眼色,兩人晃了晃瓶子一同將目標對準了明顯比他們都高出了一大截的路易斯。
甭管剛才在場上怎樣打生打死,至少這一刻所有的敵意都在勝利的聚光燈下消弭於無形。
沒錯,就是這樣!
束龍斜瞟了一眼身旁毫無防備的周冠宇,當即滿臉獰笑地調轉了槍口,把剩下的半瓶起泡果汁全灌進了他的衣領子裡。
(列車長提示您,下一站2020)
“嘿,嘿!”
回過神來的束龍眨巴了兩下眼睛,擋開周冠宇一直在他眼前亂晃的手,費力地用艱難從紗布裡探出的兩根手指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你剛剛怎麼回事,怎麼說著說著話突然站在原地發起愣來了?”
“我是在想——你小子是不是從來就沒有贏過我啊?”
周冠宇一下都被整無語了,現在是什麼情況了這傢伙還有心情說這個?
但隨即眉頭一皺。
“你不純放屁呢嘛,09年你哪一場跑過我了?那一年的冠軍可是我!”
“啊?這也能算的?那年的情況你不早都知道了嘛,要不是我爹一直夥同教練亂改我的發動機,哥們兒包是連冠的!”
兩人為了09年互相之間的勝負爭得面紅耳赤,剛才那原本一片和和氣氣“兄友弟恭”的場面,不到10秒的時間就幾乎演變成了“父慈子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