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熟悉的墳前，月色灑在墳包上，沒有一絲雜草，光溜溜的，形狀平整，白飛飛繞著墳頭走了一圈，一點外露鬆散的土粒都沒有，一看就是被精心的休整過了，細細聞上去，還有一股子酒香。

看了所有地方，他到底都是沒找出一絲有所欠缺的，簡直是完美的不能再完美了。

以往白飛飛每每過來清理的時候，總是能挑出一些毛病，倒不是他不用心，主要是由於他這個人辦事本身就大手大腳，他總是辦了左邊，記著這邊兒有什麼紕漏，但是等到辦完了右邊兒之後，就把左邊兒給忘了。

想到這白飛飛不由得笑了出來，沒辦法的搖了搖頭，想想自己也是，這麼久以來，一直以為自己會留在這裡，所以覺得時日還長，就算忘了修葺哪裡，也是事後想起，心裡也就想著：那下次去的時候記得修就好了。

而現在，這次，很有可能就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想到這，白飛飛不禁淚從中來，這次他真的忍不住了，這不同於以往，以往的悲傷，和現在相比，那完全不在一個等級。

雖然，現在這裡的父母，只是一座墳頭，一個墳頭裡頭的兩抔黃土，但是，那終歸是離不開的父母啊……

離開父母，離開生養自己的地方，離開……這裡所有的回憶……

白飛飛不禁哭的更加厲害了，眼淚如同水流，開了閘，就停不下來，越哭，就越喘不上來氣兒，直到他哭夠了，憋了許久的淚也乾的差不多了，才漸漸哽咽，最後才止住了抽噎，呼吸一點一點平穩了下來。

這時候，白飛飛開啟了帶來的兩罈子酒，鼻子湊上前聞了一聞，香氣撲鼻。

“這可是山寨裡最好的酒了。”

說完，就拿著酒罈，圍著墳前繞了一圈兒，酒，也撒了一圈。

白飛飛回到原地，再一次席地而坐，紅腫的眼睛在冷月照耀下尤其顯眼，帶著濃重的鼻音，輕輕開口，聲音略顯沙啞。

“爹……娘……我來看你們了……”

說到這裡，白飛飛的聲音又有些哽咽，淚光閃爍，看起來悲傷無比，深深地低著頭，摸了摸眼淚。

“爹孃，這次過來……應該就是最後一次了。”

白飛飛再次哽咽，又繞著墳頭，澆了一圈酒，半壇酒已經被倒下，白飛飛又重新抱著酒罈坐下來，自己大口大口乾了幾口酒。

眼淚差不多止住了，繼續說道：“孩兒並非不想孝順你們，原本……我一開始是不想走的。”

他眼神微動，繼續說道：“但是，爹孃你們給我託了夢，讓我自己選擇。”他低頭，從旁邊取出了祭拜用的香，一邊掏出火摺子點燃，一邊說話：“我現在選了，我決定了：與其晚些曲折更多，莫不如早些受罪，也許以後還有些盼頭。”

回憶不斷湧現，白飛飛眼中的紅血絲，眼周的紅腫，只見增長，不瞧見消散。

他突然想起小時候，阿爹阿孃總是抱著他，帶著他在山寨裡到處遊玩，偶爾也來過這個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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