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棋是個好老師,他不願意冤枉學生,卻又被全心全意教導的學生栽贓,在教師夢想破滅的絕望中自殺。
而他最得意的弟子,司馬封塵,就是要為他複仇。
“那一百零八神像大殿的事,就是我布的局,逼死封老師的人,都要付出代價,聞人淚也不例外。”
“那你抓那些學生做什麼?”狄江問。
“為了引夏侯山出來。”
“你當年不是報仇了嗎?”
“他害死了封老師,把聞人淚變成樹,設計讓我殺了聞人淚,我也因此而死,我現在要報的,是三條人命。”
……
夏侯山來島上的時候,夏侯鳴就不見了。
他只有一隻手臂,騎著一頭魁梧的角獅,飛快的在森林中噴灑露水,露水中浸泡著金色的梧桐葉,這本是解除法術的一種梧桐露水。
然而他跑遍了整座島,卻始終一無所獲。
正當他走到一棵樹前,只見樹上忽然倒掛下一個人,泛白的雙眼,像惡鬼一樣,直直地看著他。
夏侯山跟倒吊人對視一秒,冷笑一聲,道:“你居然還敢現身?這麼多年了,你還學不會教訓嗎?”
倒吊人好似知道夏侯山的厲害,吱吱吱地尖叫著,他臉上浮現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似乎是想給他帶路。
夏侯山道:“我倒要看看你想帶我去哪兒!”
兩人穿過叢林,一棵枝葉繁茂的樹上,倒掛著二十多隻動物,這些動物像待宰的畜牲一樣,奄奄一息的被紅繩倒掛在樹枝上。
倒吊人隱在樹叢中間,挑釁般地指著夏侯山。
那些失蹤的人,有的在森林中看到了流血樹,直接變成了兔子,有的在房間裡看到了窗外的流血樹,因此化成了蝴蝶,赤鳥,紛紛飛向了森林,而此刻全都被綁在了樹上。
那晚狄江聽到的門內的聲音,就是剛剛化為動物的學生意識不清在撞門。
夏侯山從角獅上跳下來,他身下的角獅化成幾道流光,跟他手中的獅王杖融為一體。
他道:“當年被我拔了舌頭,還不夠慘嗎?”
那倒吊人忽然激動起來,瞬間竄到到夏侯山身上,卻被夏侯山的獅王杖遠遠的彈開。
夏侯山冷笑著,揮手將露水灑在那二十多隻動物身上,動物紛紛變成人。
這種變身術,不過只是一種很小的法術,然而自從五十年前流血樹事件發生之後,因為影響很惡劣,直接成了禁術,現在已經很少有人聽過了。
學生們雖然變了回來,依然被掛在樹上,夏侯山走近了替他們解開繩索,只見樹幹上畫著一張美人臉,那張熟悉的美人臉上,順著她的雙眼,忽然流下一股黑紅的液體,殷紅的血像人眼中的血淚,緩緩流下。
夏侯山笑容忽然僵住,他感覺自己的身體開始慢慢變得僵硬。
“這是……聞人淚。”
他手中的獅王杖馬上化成一幕圓形屏障,司馬封塵忽然在他背後出現,他拿著一柄長刀,刀柄上雕刻的圖案,是一隻貍貓,正是血劍閣那把冤魂化成的戾刀。
他拿刀狠狠地砍向獅王杖,寒刀似乎知道他要對敵,貍貓瞬間化成了一隻巨大的蒼狼,在他揮刀的剎那間,蒼狼對著獅王憤怒的咆哮了一聲,兩只獸王相撞,獅王杖的屏障被蒼狼震出一道裂痕。
蒼狼奈何不了叢林之王的角獅,便猛地化身為一條眼鏡王蛇,這頭蛇巨大的身軀將近百米長,死死纏繞住角獅。
無論司馬封塵怎麼砍,堅如磐石的獅王杖,始終毫發無損,然而獅王杖所展開的屏障,卻在眼鏡王蛇的進攻下,發出一聲清晰的碎裂聲。
獅王杖的屏障碎了。
失去了獅王杖的庇護,從著地的腳開始,夏侯山的身體,慢慢變成一棵蒼老的樹幹。
漸漸地,他的腿身體和頭發,徹底變成了一棵枯黃的楓樹。這棵楓樹上印著一張布滿褶皺的木頭老人臉,他的手臂化成一根粗壯遒勁的樹枝,頭發變成枯黃的枝葉,手中依然牢牢緊握著獅王杖。
司馬封塵用刀刺穿了樹幹,枯黃的楓樹上,那張老人臉因為疼痛扭曲起來。
……
那天之後,司馬封塵就消失了,由當年夏侯兵引發的一場慘案,在五十年後重現人間的流血樹,也終於消失不見了。
而古靈島上,多了一棵蒼老枯萎的楓樹,一個倒吊人,每夜都會吱吱尖叫著,像猴子一樣在這棵樹下倒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