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裡紅是緊張的,雙眼緊緊的盯著書房的房門,雙手緊緊的掐入掌心,哪怕是已經流出了血漬,一滴一滴的落下,殷紅了地面,也不自知。
她清楚的明白,無論她在藏鋒面前如何將自己蠱蟲的力量說的清楚,如何的張狂自信,可當事情在白迦南身上的時候,內心深處,她是完敗的。
白迦南如何愛著上官儉月,她親眼所見,當初想到用蠱蟲控制白迦南,她是整整掙扎了八年,等儉月出現之後,才下定決心。
蠱蟲不是神藥,又離開自己身體八年,早就將白迦南的身體當作自己的家了,若不是她捨去了自己半碗的心頭血,硬是讓母蠱挾持子蠱,才得以控制,將這個男人拉到自己的身邊實在是太難了,難到到如今她仍然沒有安全感。
新婚之夜,白迦南沒有入住婚房,理由是突然發病,昏迷整整一夜,蠱蟲的動作她是清楚的,白迦南之所以如此,一定是反抗過蠱蟲的控制,這讓她更加明白,如果金蠶蠱不到位,白迦南就算是死,也不會和自己在一起。
之後的時日,她是幸福的,卻也是悲哀的。
白迦南看著自己的雙眼,那雙眼中的愛慕,和笑意,是她盼了十年的,可那些都是虛假的,一旦看見了那張臉,所有的一切,頃刻間土崩瓦解。
秋靈玉的出現,是她的安排,當秋靈玉以陌北公主的身份出現在她的面前的時候,看到這張臉,她的整顆心都在顫抖。
是的,渾身的血液都在朝著腦子裡流動,那時候,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要殺了她,殺了這個可以影響白迦南的女人。
然而,她低估了秋靈玉的殺傷力,這個女人,不是上官儉月,她武功高強,行為乖張,卻淡定謹慎。
對上秋靈玉,她討不得半點好處,最終,在秋靈玉和她說出合作的話之後,兩人的合作就瞬間建立。而不為別的,她就是想要讓白迦南見一見秋靈玉,想要看看,現在的上官儉月,在白迦南的眼裡,還有多少。
所以,白迦南再一次發病了,赫裡紅的賭局,輸的一塌糊塗。
為什麼,為什麼老天就是對她不公?為什麼她看上了十年的男人就非要一個根本就配不上他的女人?為什麼區區一個上官儉月就將一個浪子的心緊緊收住?
哪怕是死了,哪怕是失去了往日記憶,卻仍舊對她牽腸掛肚?
蠱蟲不是萬能的,它可以短暫的控制他人,卻是在威脅生命的基礎上進行的。
八年的時間,已經是白迦南的極限,尤其是她利用蠱蟲控制白迦南的大腦中樞,迫使他忘卻生命當中最重要的事情,頓時將白迦南的生命放在了一個極其危險的地步。
這也是她拼命的催促父親將無所不能的金蠶蠱送過來的原因。
可是,不知為何,金蟬蠱卻遲遲沒有入京,苗地那邊也沒有什麼動靜,這讓她在今日面臨白迦南生死危機的時候,不得不選擇妥協,拼著蠱蟲反噬的危險,將子蠱收了回來。
看著緊閉的書房大門,她腦子裡幾乎是在祈禱,祈禱白迦南一定要將上官儉月忘記的徹徹底底的,記住的是她。
一夜的時間轉瞬即逝,可這一夜,卻是她最難熬的時刻,赫裡紅一直站在門外,等到天空魚肚白,書房的門才徹底開啟。
藏鋒從門內出來,鐵青著臉,見狀,赫裡紅的心一緊,也不管自己是否和藏鋒不對付,忙上前問道:“如何了?”
藏鋒搖搖頭,冷笑著說道:“恭喜你,這便是你要的結果。”
赫裡紅身子一僵,臉上的表情忽然一變,眼中全都是壓抑著的焦躁。
“你什麼意思?能不能明確一點。”
她的聲音,難得的不再囂張,藏鋒聞言,心頭微微一嘆,道:“想知道,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聽聞自己可以進去,赫裡紅在藏鋒話音落下之際,便立刻進入了書房,那身影款如閃電,見狀,藏鋒嘆道:“可惜了。”
對於赫裡紅,藏鋒並不熟悉,只知道是白迦南手下的一員大將,掌管殺手閣,是一個鐵血的殺手首領,也是白迦南最為信任的左膀右臂之一。
卻不曾想,這個曾經最為信任的人,卻是最為危險的人,種子埋下的太早,早已經生根發芽,已經超脫掌控。
只是此時看去,赫裡紅也不過是一個因為愛上了一個不愛她的男人而到了瘋狂崩潰的地步的可憐人罷了。
書房內,賈半文不知何時已經坐在椅子上睡著了,一點都不擔心因為自己的囂張,一個不察,在此失去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