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就是孃親躲著自己不願意現身的原因?
儉月越想越害怕,她不由得緊緊的盯著黑風問道:“你告訴我,我娘到底在哪兒?”
黑風笑笑,和儉月對視,不答反問道:“那你告訴我,你此時找到了你娘,你會怎麼做?”
“這不用你管,你只管告訴我她在哪?”
“我告訴你又有何妨?可有些事你還沒有來得及接受,你有人如何去面對她?而且,她若是想要你尋到,你以為,她會躲藏至今?
且不說就算我告訴你她在哪裡,你也找尋不見,就說現在我帶著你去見她,她也會在下一刻消失不見,又何必呢?”
“可她是我娘。”
儉月眼中忽然閃現淚痕,眼底的不甘心和倔強死死的撐著她不讓眼淚落下來,她看著黑風道:“你難道沒有母親嗎?你難道不知道為人子女的心情嗎?你可知道,我看著她受苦十年之久,看著她遭逢大難骨瘦如柴卻偏偏還要助我逃離苦海,你可知,我在外五年,我每日夜深人靜,都在以淚洗面,控訴自己的不孝?
我娘之於我,是我的命,是我走到今天的支柱,現在她有危險,我卻連找到她的能力都沒有,你能感受到我的絕望嗎?”
儉月說完,淚水終於忍不住落下,一滴滴的滴落在桌子上,滴答滴答,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的清晰。
看著這樣脆弱的儉月,黑風眼底浮現柔軟,卻摻雜著對身在迷局中不能自已的人的悲憫。
良久,他起身,看著儉月道:“想再多也於事無補,不是我不待你尋她,只是我的能力有限,你娘到底在什麼地方,我也不知道。”
儉月猛地抬眼,滿眼的不可置信。
“不可能。”
黑風轉身,背對著儉月,垂眸道:“信不信由你,我不屑於撒謊,儉月,有時候,看見的未必是真,只盼著你能早日看清真正的迷局,你才能找到出口。”
黑風說完,轉瞬離開,儉月怔怔的站在桌前,雙眼迷茫失色。
酒一杯一杯的下肚,身邊的酒罈空了一隻又一隻,夜色中,可黑風仍舊不能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他抬眸盯著天上的月亮,在寒風中,獨自悲嘆。
他自問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卻從認識儉月之後,開始顛覆他的認知。
上官儉月,根本就和其他人沒什麼分別,卻又為何一笑一顰都能牽動他的心?
枯木張站在他的不遠處,想要阻攔卻始終不敢進前。
他從未見過黑風有如此失態的時候,也從未想過,黑風會因為一個棋子而失態。
“黑風的劫到了。”
身邊沙啞尖銳的聲音響起,枯木張餘光掃了一眼,哼笑道:“終不見日月的相師居然出來了,還主動和我這老叫花子說話,實在是讓我驚恐啊。”
說話的青年淡淡的掃了枯木張一眼,精緻的瓜子臉面無表情的看著黑風道:“你現在該關心的,不該是即將應劫的主子嗎?”
枯木張聞言,忽的笑笑,隨即怪異的看著黑風問道:“說來奇怪,他生存幾百年,什麼樣子的女子沒見過,或貌美,或妖豔,或清純或冷淡。
可卻從未有過這一次這樣,居然失去了真我一般,那丫頭我看著也不過尋常人,怎麼能這樣將他抓的死死的?”
枯木張不解,他雖然對儉月青睞有加,可卻從未有過非分之想,畢竟生存的時間太長,早已經忘記什麼是情感。
年輕人搖頭,道:“人的感情是最不能評論的東西,它可以沉寂千年,也可以一朝爆發,至於為什麼,也許,只是因為遇見了那個對的人,而黑風,卻是遇見了那個人,卻在錯誤的時間裡。”
枯木張一怔,看向年輕人,年輕人罕見的沒有面無表情冰冷至極,而是眼中帶著些許的悵然,使得她蒼白無血的臉上,多了一絲人間煙火。
忽而一笑,道:“星克如何這般多愁善感起來?莫不是心裡也有了他人?”
星克聽了,唇角微微一勾,隨即又被壓平,語氣也照之前冰冷許多,她說:“心裡的人?這心都已經死了,和談心裡的人?
枯木張,黑風要完了,想要保他性命,唯有一個辦法。”
深夜,長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