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振洲頓了一下,點點頭道:“這就好,可曾見過你母親了?”
這母親,說的自然是孫氏,儉月搖搖頭,面上帶了淡淡的失落:“想來,母親還是不喜歡我的。”
儉月此時身穿一身已經洗的發白的長衫,而且單薄,裡面看似並沒有夾棉,如今的季節已過深秋,眼看就要進入冬日,天氣轉冷,此時穿著這樣的衣服,顯得格格不入。
尤其是,此時儉月的面色蒼白,病弱異常,出了紗帳,似乎是因為剛遇冷風,有些不適,身體還瑟瑟發抖。
叫人看了,便能想到,這人繼續這樣下去,不病死,也會凍死。
秋振洲微微皺眉,心裡已經是對孫氏不滿,不過他面上卻是不顯,只是道:“這世上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你母親是個大方的人,自然不會不喜歡你,只是此時府中事務繁忙,興許是因此耽誤了。
這些許年,你也吃了不少苦,如今你便好好呆在家裡,等著為父為你則個夫家,好生過日子便是。
明日,我得空了,便和你母親一起帶著你入宗祠,一會我讓管家過來,你將名字生辰告知,好為明日如宗祠做準備。”
儉月微微頷首,面色有些羞紅:“女兒,女兒還沒有名字,但請父親賜名。”
秋振洲一噎,頓時面色通紅,他這才想起來,這個女兒貌似從未在家中出現過,只是關在地窖中的,後來出現了,雖然驚豔了他一把,卻也因為顧忌,順了孫氏的意思,流放到了莊子上。
這麼一想,他還真沒有給這女兒取過名字。
如今,他卻覺得面上有些掛不住,看著眼前小女兒姿態的孩子,正一臉殷切的期盼著自己父親給取名字的樣子,一點都沒有責怪他這個不稱職的父親的意思,,讓他心頭無法言說的自豪,卻也染上了一丟丟的愧疚。
自然,這愧疚也只是一霎那便無影無蹤了。
他的種,給了她生命,便已經是恩賜了,還要什麼有的沒的?
他嘆了一口氣,故作心疼道:“一切皆因為你的出身,到是為父疏忽了,是為父的錯,既如此,你秀外慧中,便叫做靈秀,以後寄養在你母親名下,是我秋府嫡出的六小姐。”
果然給他安了個嫡出的身份?看來這事情已經板上釘釘了。
儉月怯懦的點點頭,眼中迅速凝聚了激動,顫顫巍巍的就要給秋振洲跪下。而那樣子,比之前還嚇人了一些。
秋振洲看的眼皮直跳,生怕她跌倒就起不來了自然是不准許她跪下,趕緊制止道:“我已經說過了,父女之間,沒有俗禮。”
說著,他又對還在一邊跪著的小翠斥責道:“還冷著幹什麼?這天這麼涼,還不給你家小姐加一件衣服這麼蠢笨,怎麼做人貼身丫頭的?”
遷怒的語氣,儉月微微一笑,順勢靠在慌忙過來的小翠身上,怯懦道:“小翠很好,父親不要責怪,若不是小翠,女兒這身子骨真不知道能不能撐到再看見父親呢。”
秋振洲聞言,真不知道自己心裡是個什麼滋味,明明是想著這個可有可無的女兒弄回來不過是利用,可到此時,卻忽的感覺他這些女兒之中,唯有這女兒甚是貼心。
正要作秀關懷一下,卻見小翠嘟著嘴,眼窩子含著一泡眼淚道:“老爺恕罪,不是奴婢不給小姐拿衣服,實在是小姐的衣服,大多是這種單薄的,而且全都已經破舊不堪。
入了府中,也唯有今日大小姐送下人過來是,送過來的一套衣裙,只是那衣裙是夏裝,在這種天氣更是穿不得。”
秋振洲再一次面色一紅,鬍子都翹了,顯然是生氣小翠不懂事,隨便插嘴,可是看著自家楚楚可憐的便宜女兒,他硬是忍了下來,故作驚訝道:“怎麼會如此?我早已通知府中,等你來了,將你的份例用度全都送過來,不可怠慢。”
他又看向小翠,冷哼道:“念在你對你家小姐忠心耿耿,維護周全的份上,我就不罰你不知禮數的罪了,不過以後若還如此,我定不輕饒。”
小翠很識時務,適時的跪下道:“多謝老爺,多謝老爺,奴婢一定會好好學習府中的規矩,不給小姐添麻煩。”
臺階下來了,秋振洲便到是不再生氣,看向儉月道:“還算是護主,姑且就留著吧!看你身子羸弱,要不此時叫過來一個府醫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