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家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
秋振洲是名正言順的嫡出,下面有兩個庶出的弟弟,其中一人在十五年前就已經失蹤,而另一個,則是個癮君子,整日裡嗑著五石散醉生夢死。
今天,他也沒有出現,到是秋振洲的母親,花白著頭髮,坐在了首位上,淡漠的閉著眼睛,手裡還端著一串佛珠,正在慢慢的捻動,也不知道是真的入定了,還是在那琢磨著什麼,讓人看不透。
因此,儉月入宗祠,囫圇個兒到場的也就是秋振洲這一股。
儉月款款而來,對著名面上認識的幾個人問好了之後,見沒有人為她介紹其餘的人,便故作不知這些人的存在,施施然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雙大眼天真的盯著秋振洲,怎麼也掩蓋不住,那來勢洶洶的崇拜,看的秋振洲渾然自得。
這位五小姐突然發難,雖然不是意料之中,卻也不是意料之外,她故作的囂張樣子,只怕是誰都無法忍受的吧!那麼,就看誰笑忍不住了。
儉月搖頭,咬著唇看著秋靈雲,眼神怯懦,道:“這位姐姐我不認得,父親母親又沒有告知,靈秀並不曉得該如何說啊!”
秋靈雲一聽,頓時惱怒,諷刺道:“合著你就是仗著父親母親接你回來恃寵而驕麼?不知道我們是誰?那你怎麼和大姐姐和三姐姐說話了,難道就認得他們兩個,將我們都當作擺設?
我們也就罷了,你沒看叫上首的祖母嗎?祖母身份高貴,你居然也當作沒看見,明說你是鄉下來的是,不識禮數,真的你怕是連祖母都放在眼裡吧!”
儉月聞言,身子更是輕微的一顫,語氣中已經呆了哽咽:“靈秀自笑便沒有見過祖母,如今第一次來祠堂,根本就不懂這其中的說道。
父親母親有沒有刻意說與我聽,我怎麼可能知曉,那上邊的位子就是上首,是尊貴的位子?又怎麼可能知曉,那上面坐著的是祖母呢?”
儉月眼中凝聚晶瑩,眼巴巴的看著秋靈雲,直讓丘陵月覺得噁心,想著儉月被接回來的目的,他忽的心生妒意道:“我說你你還諸多理論,好一張伶牙俐齒,卻是打著父親母親的名號,在這做不規矩的事情,明顯就沒把父親母親放在眼裡。
你說你不知,父親母親沒有告知,那你你長嘴巴是幹什麼的?不會問嗎?父親母親事務繁忙,又怎麼會去記得那些些許繁文縟節?一句不知就不問好?果然是連這點規矩都不懂,下賤人生的雜種,就是不識禮數,欠管教。”
她罵的暢快,心下過癮,卻不知她並沒有得意多久,剛說完這句話,就覺得臉頰吃疼,朝左偏去,竟是被人扇了巴掌。
秋靈雲回過頭來,便見儉月已經站了起來,正死死的盯著她,牙齒顫抖的咬著下唇,一雙美眸隱隱帶著淚光,卻仍舊睜得大大的,彷彿在隱忍,不讓那淚光掉落下來。
她的手還在顫抖,手掌心微紅,似乎是方才用盡了自己的力氣,此時正軟軟的倒在丫頭小翠的懷裡,若不是眾人親眼看見了,方才扇了秋靈雲巴掌的確實是她,這個樣子,根本沒有人會覺得她是個會打人的。
這廂,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秋靈雲一下子就炸廟了,直接衝上去就要扭打儉月,卻被小翠死死攔住,她更是怒不可支,一邊撕扯著小翠的頭髮一邊罵道:“你這個爛蹄子,賤女人,你敢打我,和你賤人孃親一樣下賤,看我不撕了你,撕了你。”
秋靈鳳皺眉看了看,立刻起身厲聲喊道:“靈雲,你幹什麼?”
小翠一邊躲著秋靈雲的撕扯,一邊護著儉月,她腳步靈活,看上去是被秋靈雲逼迫的慌亂,頭髮凌亂,實際上就沒受什麼傷,反倒是儉月那一巴掌,讓秋靈雲的臉頰火燎燎的發疼,這更讓秋靈雲發瘋,眼見著打不著儉月,更是發瘋的衝上去。
儉月一邊躲在小翠的身後,一邊咋咋呼呼的驚叫,在秋靈鳳說話之後,更是看向秋靈雲怯聲道:“你打我罵我,我都可以忍耐,畢竟我在莊子長大,不懂規矩的地方實在是多,我犯了錯,我認罰,會悉心聽取教訓,更會耐心改正。
可是不能因為我生母低賤,就辱罵與我,你辱罵與我,我切不論,可你說我是雜種,這便不行,我母親低賤,可我的父親光明磊落,是很好的人,你不能因此夾帶,我絕對不准許。”
這句話說的聲嘶力竭,像是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卻是讓本來開有些惱怒她動手的秋振洲為之一愣,隨後忽的面色鐵青,起身就走到了秋靈雲面前,直接將還在廝打的秋靈雲扯開,反手就是一巴掌糊了過去。
這一下子,卻是比儉月打的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