違侍鐵青著臉怒吼著,就如同音侍看他不順眼,對他來說,要被自己討厭的人保護,也是自尊很難忍受的事情。
「啊,小珞侍,死違侍說他要殉國。」
音侍以一副「不如成全他吧」的商量口吻對珞侍這麼說,手下還真的暫緩了攻擊,珞侍一面撒出一把符咒充當結界,一面轉頭痛罵他。
「殉什麼國!你不幫忙就去幫綾侍,我們不用你管!」
「咦!小珞侍你雖然變強了,但是力量不熟悉還打不過矮子吧?我是開玩笑的啦,不要生氣不要生氣......」
被珞侍訓了一頓後,音侍就老老實實將違侍扯了過來,進行他所謂的「就近保護」。
「喂!音侍你放手!」
「你就這麼想給小珞侍保護?死違侍你臉皮真厚。」
音侍一面將違侍拉到身後,一面以勁力衝撞的抵銷方式,化解直線朝違侍射去的銳勁,珞侍則繼續努力配合音侍的行動做出反應,取得比較有利的攻擊機會,雖然目前為止還是沒什麼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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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認真地覺得矮子的戰鬥意志沒有因為這亂來的情況而削減真是一件很令人敬佩的事情,不過對方自亂陣腳剛好是出擊的好時機吧,啊......符咒又減少兩張了,啊啊啊......我這到底是......此情此景,為什麼有點可以體會賣火柴的女孩的心情呢?可是我丟出符咒也無法許願啊?
如果不是被身上符咒不足的問題所困擾,範統應該會很高興自己有本事在這些高手戰鬥外擴出的餘勁中保全自己,難得有開心的事情,卻因為這麼蠢的原因而開心不起來,實在很想有命運捉弄人的感覺。
璧柔,你連結魔法陣要連到什麼時候?要好了沒?嗚、嗚啊!只剩下二十一張了!怎麼辦!我應該現在就從這裡逃走嗎?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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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於緊迫的戰鬥,會因為節奏的快速而讓人無法進行思考,只能憑著本能戰鬥,綾侍現在的狀況就是這樣,明明理智上應該想個辦法擺脫僵局,籌備魔法陣的璧柔也該解決掉以保安全,然而,一記接著一記轟上來的震擊,卻讓他沒辦法另分思緒思考對策。
天羅炎戰鬥的姿態,確實符合她武器的身分,那凜厲的身姿使起所有的攻擊招式都十分熟練、流暢,原身就是一把劍的她不需要配備任何武器,隨手運轉的光弦就是最適合她的攻擊。
身為護甲的他,先天在攻擊上就是不可能贏過階級相近的武器,他所能做的只有防守。在完全人形狀態下,受限於許許多多的條件,防禦難以做得很全面,搭配使用的符咒也無法擁有應具備的強度,所以,他必須放棄維持現在這樣的狀態,才能開啟「千幻華」的能力,而那個時機是很重要的關鍵。
空間中的壓迫感正在增加,綾侍知道,那是因為魔法的濃度越來越密了,他可以感覺到危機感,但在當前阻止不易的狀態下,他決定賭一把,將魔法陣啟動的那個瞬間,作為扭轉局勢的突破點。
敵人沒有積極搶攻道不要命的程度,彷彿只求壓制、牽制到某個時間,可以猜想得到四周一定佈置了陷阱與援兵,即使甩開眼前的敵人撤出棚子,也未必能順利撤離。
以各個角度撞擊在他身體上的震擊,儘管沒有對他造成實際的創傷,但在以身體抵擋這樣的攻擊時,每承受一次,都是一次麻痺般的疼痛,使他有種知覺被迫中斷,身體彷彿不屬於自己的感覺。
少女武器因戰鬥而熾熱的瞳緊盯著他的動作,猶如想伺機打穿他的防禦,將他列為自己的戰功──那厚重的壓迫感幾乎鎖死他的前後左右,使他施展不開。
從這樣密實的攻勢中抽出一點心神悄聲聯絡音侍,要求他等一下做出配合,算是綾侍的極限了,幸好音侍回答他沒問題,沒有再添亂,那麼預算要做的事情應該就能成了。
相對於綾侍的壓力,天羅炎並沒有從面前的對手身上感覺到什麼威脅性,他只是護甲,不是武器,本來就不可能有壓得過她的淩厲氣勢,天生的優勢讓她可以在一對一的戰鬥中取得絕對的上風,然而,在「盡量不要傷到他們地活捉」這個命令下,這個對手卻變得有點難纏。
能夠發揮她最大威力的時候,是與她的主人器化的狀態。純粹自己進行戰鬥,便有部分能力不能隨意使出,而他的敵人是擅長防禦的護甲,即使千幻華最擅長防禦的不是她這種屬性的攻擊,她仍沒有辦法讓他失去戰鬥能力,又不至於重傷。
她盯著這面貌比女性還要美麗的男子,看見的只有他護甲的身分與能力。天羅炎不認為他們有辦法脫離困境,不過比起軟弱地投降,奮戰到最後一刻的敵人,確實也比較讓她激賞。
操控著音弦震盪出殺傷力驚人的音波,是天羅炎慣用的攻擊模式,多重交錯的震音由她的十指織起,構成了蘊含著可怕力量的樂曲,而後這樣的衝擊會掃到綾侍的身上,她則會加快進擊的速度,在綾侍承受化解完之前,就補上下一波,試圖擊潰他的防禦,只是目前對方都擋了下來。
她的好勝心一時被挑燃起來,想逼得他束手無策,然而無論是哪個角度的襲擊,綾侍明明看似擋不下了,卻都能在最後一瞬剛好接住卸除,只留下微乎其微的影響。
必須加深震音的效力,才能突破他自體的防禦,不過在遊刃有餘的情況下,沒有必要堅持殺傷對方......天羅炎在進行這樣的思考時,猛地流竄棚內的沛然魔力,說明著魔法陣的淮備已經完成,就在下一刻,如同利爪的陣壁變從四面升起,破壞了整個棚子的結構,也吹飛了鋪蓋棚架的布。
一切應該會就這麼結束。
等待陣體虛幻的爪子罩下,癱瘓他們的行動,而後埋伏在外的援兵便能介入捕獲人質,為這個任務劃下最後的句點。
原本在察覺法陣發動的當下,天羅炎便撤銷了戰意,覺得已經分出勝負,但忽然間在她視線內爆出的光彩,卻使她大驚失色,立即做出判斷,跟著變化了自身的型態。
由千幻華的本體向外擴開的片片螢藍,就如同綺色天幕一般,強硬地撞擊魔法陣罩下的爪指,將之彈射潰散,同一時間,自虹藍中穿出的金色光刃,也化作肉眼難以細數的道道劍影,無差別性地朝前方劈斬,轉瞬中激烈起來的戰場,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希克艾斯的神劍之威迫使伊耶不得不閃身自保,璧柔雖然維繫著法陣不能動彈,但護甲的機能足以吸收外界的傷害,而這個時候,空間內也鳴響出四弦劍撕裂空氣的悽厲音震,全面轟上漾著流光的螢藍護罩,這不再留手的反擊散出的音波,連不是主要攻擊目標的人都覺得頭部劇痛,炸出了數秒的空白。
那爾西將手按在傾倒的椅子上,幾乎半跪著無法立起身子。作為場上最虛弱的人,在這種環境中他只能咬牙忍受──不管是尚未痊癒的身體帶來的不適,還是音震灌腦後的鑽疼。
他抬起頭想確認現在的狀況,卻在視覺接觸到那片藍色後,就再也動不了了。
千幻華的視覺幻象在他的眼前閃現,當徹骨的冰寒從腳底襲上,一片混亂中千幻華所製造出的幻形將他擄獲時,他一個聲音都發不出。
明明有一段距離,對方是怎麼過來的?
不能就這麼被抓住,必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