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那笑容帶著認命一般的解脫，正聲說道：“人是因為窮才死的，因為貧窮，就算是有病也不去醫院，為了不想要繼續窮下去做些危險的工作，出事故死亡。”

“還有就是討厭窮，熬不下去了，自殺，都是因為窮才死的！”

“什麼狗屁絕症，不就是死嗎？我一點都不怕！”

……

都是因為窮才死的！

這也是死亡的原因。

就像那個殺子的母親。

這樣的死亡原因不知為何，更顯悲涼。

包十一停住了腳步，轉過頭望著那位老人，又望了一眼老人身邊的小男孩，然後轉身朝老人走了過去。

包十一走到小男孩面前，抱著笑笑，微微躬身，低聲問道：“奶奶不怕死，那你怕嗎？”

小男孩和老太太很顯然因為包十一突來的話愣住了，不知道究竟是誰，莫名其妙地走過來，然後問這麼莫名其妙的一句話。

小男孩躲在老太太身後，不安地望著包十一，就那樣緊緊抓著老太太的衣服。

老太太和女醫生也都一臉疑惑，不知道面前戴著口罩的人究竟是誰。

包十一望著老太太，直接說道：“你接受治療，所有的治療費用我來承擔。”

就是一瞬間，老太太和醫生都怔住了，一臉震驚地望著包十一。

老太太眉頭緊皺，臉上的褶子擠在一起，沒有任何驚喜，反而是一臉警惕地望著包十一，問道：“為什麼。”

包十一取下自己的口罩，望著女醫生，直接說道：“你幫她辦理住院手續，治療費用都由我負責。”

女醫生看見口罩後面的那張臉，瞬間一驚，她自然是知道站在她面前，說這話的人究竟是誰，不過正是因為知道她才感到意外。

居然會是包十一，這真的是讓她感到無法形容的震驚。

老太太望著包十一，目光直視，似乎是想要看清楚包十一那雙眼睛背後的目的。

“你剛才說是因為貧窮才死的，那麼這樣就不用死了，你的孫子也就不用害怕了。”

“你為什麼……”

就算老太太再不知道包十一的目的，她都知道包十一是真的要幫她負擔治療的費用。

包十一嘆了一口氣，目光澄淨，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因為我看見了。”

看見了之後，自然不想因為這樣的死亡原因，有人在他知道的時候死去。

……

如果，沒有看見多好啊！

如果當初在車站的時候，他沒有看見怎麼辦？

如果當初他看見的時候，沒有沖過去，將那個孩子拉開，他不用死。

他可以跑掉的，可以逃走的，他跑得很快的。

他相信那些人追不上他，他是可以活下來的，不用被亂刀砍死的，不用在痛苦中死去，也不用在死亡的時候經歷那非人的痛苦折磨。

那慘烈的痛苦和死亡他不用經歷的。

可是，怎麼辦，他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