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半抱著順王,將符水餵了下去,雖然他不能吞嚥,但是符水入口即化。隨後順王身上散發的惡臭之味消失無蹤,皇帝又看了他胸口處的血洞,周邊的腐肉開始脫落,裡面的血肉也由黑轉紅。於是驚喜道,“您真是神人。”
老道示意皇帝站到一旁,隨後右手憑空取出一個烏黑色泛著金光的珠子,他小心的將珠子塞進順王胸口的血洞之中,只見那血洞霎時間就癒合了。皇帝甚為欣喜,剛要道謝,就見蕭老道將背後的破鬥笠仍在地上,竟然變成一朵青雲,他踩上青雲飛向天際就消失不見了。
皇帝看著順王的身體恢複如常,又深感能人異士之多,自身見聞之少。吩咐眾人都下去之後,他抱著順王回到了內殿。天色漸漸轉暗,夜色深沉,皇帝的眼睛審視著身邊像是熟睡的人兒。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好像看到玉蓉周身泛著淡淡的金光,就像那顆黑色珠子周身的光芒。他將屋內六盞宮燈全部熄滅,竟震驚的看到玉蓉身上金光大盛。感嘆天地神人造物之技巧,竟然有如此寶物可以讓人起死回生。
順王無事,皇帝也靜下了心。想著酉時出現的白發白須的蕭老道,那行為做派跟去年的南宮紫芝很像。他好像記得當初問過,南宮道長師承何處。南宮回到,蕭長天雲人。難道蕭長天就是今日這個蕭老道嗎?連日的疲累讓睏意如海般襲來。夢中他又看到了玉蓉滿身羽箭鮮血直流的場景,揪心的疼痛讓他瞬間就醒了過來。睜開眼就見身旁直挺挺的坐著一個人。許久他才興奮的喊道,“玉蓉,你醒了。”
隨後下床親自將宮燈點上,又趕緊傳膳。昭賜進來的時候差點嚇死,順王就這麼一動不動的僵直坐在床上,呼吸全無,雖然活著卻感覺不到生氣。他伺候皇帝給順王更換幹淨衣衫,伸手觸及順王肌膚,一陣徹骨冰冷襲來。昭賜想,如果是在老家鄉下,這種情況應該是詐屍。
更換完衣衫,膳食也都備好。順王依舊一動不動的坐著。昭賜試探道,“陛下,咱們不如多叫叫王爺的名字。看這樣子,王爺是不是被噩夢魘著了。奴才家鄉的土法子管用得很。”
自從見了蕭老道,皇帝半分也不懷疑,趕緊依照昭賜家鄉的法子,讓勤政殿所有的太監侍女和侍衛,在殿內殿外叫著哥舒憶隆的名字,此法是為叫名喊魂,讓魂歸本體。
直到深夜子時,玉蓉才開口說道,“叫夠了沒。”
這有些陰惻惻的聲音將離他最近的昭賜嚇得跪倒在地上,腿軟的根本站不起來。只得趁勢對著外頭喊道,“都別喊了,陛下,王爺醒過來了。”
皇帝趕緊從外殿跑進來,手裡還拿著順王剛剛置換下的血衣。“你醒了。看來昭賜的法子管用。”
玉蓉搖搖頭,慢慢動著僵硬的四肢,“給本王穿靴。”
昭賜跪著爬過來為順王穿靴。皇帝讓人把宮燈全部點亮,玉蓉卻說,“不要太亮。”
皇帝又命人將宮燈撤下,只留三盞,微弱的光影下,昭賜也好像看到了順王周身淡淡的金光。一時間竟分不清再次醒來的人是神是鬼還是個行屍走肉。
玉蓉緩緩站起身,在皇帝的攙扶下,試著走了幾步,僵硬的步伐漸漸變得正常。他轉頭對皇帝說,“薩爾娜的屍體呢。”
“朕讓人將她收官入殮了,停在順王府後院。就等你醒來安置了。朕在京西給她尋了一塊風水寶地。你看……”
“不用了,本王的夫人自有去處。”玉蓉轉身直勾勾的看著皇帝,以冰冷命令的口吻說,“誠王、康王都是無辜的。不用查了,放人吧。”
“朕……”皇帝有些猶豫,如果說康王的確是被人利用了,誠王的嫌疑還未查清啊。
“本王魂遊在外之時,已經探查清楚。玉簫是燕山府君滅門慘案的唯一活口。為的是找你我二人報仇罷了。至於迪芸,她和她父親既然已經身死,又何必追究。與本王的兩位弟弟並無關聯。如果你不信,可以讓程奉泉去查玉簫和燕山府君的義父子關系。”
這一番話說出來,讓皇帝和昭賜都大為駭然。一時間雖然很難接受,但是皇帝還是派人給鎮南都督送了關聯密信,讓他詳細核實。順王說完就告辭回府了。皇帝不放心,依舊讓向雲中監視順王的一舉一動。
順王醒來後的生硬態度讓皇帝誠惶誠恐。第一次讓他有了被皇長兄教訓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