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見魏熙哭聲稍止,拍了拍她的脊背,想讓宮人扶她起來,卻聽岸邊又有動靜傳來,皇帝抬頭,卻見陳士益過來,低聲道:“陛下節哀,惠妃娘子去了。”
“去了?”皇帝看著被擺在岸上的婦人,半晌,低低一嘆:“好生安置吧。”
魏熙看著季惠妃的身影,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見皇帝沒心思與魏瀲為難,心中大石落下,一歪頭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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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熙是被爭吵聲吵醒的,那道聲音輕柔悅耳,帶著不容忽視的怒意,是她再熟悉不過的,魏熙想要睜眼,可眼皮卻好似被黏住了,連一絲縫隙也張不開。
“我好好的孩子留在這,才幾天你就將她弄成這樣子了,我看你這裡本就是個狼窟,當初是我沖動,以為你能看在骨肉之情上好好照料他們,可如今是我看錯了……”
“你看錯什麼!”另一道聲音傳來,沉沉的,帶著疲倦:“死活要走的是你,他們都還小怎麼能沒有母親護著,是你不管他們,如今竟翻過來賴我。”
“那我就護著,我帶她走!”
魏熙聞言,眼睛一酸,淚珠自眼中滑落,或許因為有了眼淚潤滑,她終於能睜開眼睛。
她循著聲音看去,只見一男一女站在窗邊,中間隔著她的書案,好似楚河漢界一般。
魏熙看在一身道袍的謝皎月,啞聲喚道:“阿孃……”
二人聞聲一震,皆轉身看過來,謝皎月快步走來,一把抱住魏熙:“好孩子,你可算醒了,嚇死阿孃了。”
魏熙微微一笑:“阿孃怎麼來了?”
謝皎月的眼淚滴到魏熙面上:“你這樣了,我怎麼能不來,都怪阿孃,那天就該帶你走的。”
“不行,阿熙是未嫁的公主,沒病沒錯的,不能離宮避居。”皇帝立在窗下看著母女二人道。
謝皎月轉頭盯住皇帝:“為何不能,我沒說帶走阿澤已經是給你面子了,可你捫心自問,你對阿熙可有一絲上心,你現在倒是想起來她是未嫁的公主了,親自養著阿澤,卻將阿熙一人丟在後宮獨居,你不管她,我為何不能帶她走!”
魏熙扯住謝皎月的袖子,抬頭看著她:“阿孃,阿耶一直妥帖照顧著我,他怕我被欺負,連宮務都默許我管著,怎麼能算不管我?再說了,我十三了,若是去阿耶殿裡住著,才真是嫁不出去呢。”
“那些煩心事是好差事?”謝皎月滿面憐惜的撫著魏熙的臉:“你合該快快活活的。”
魏熙不再言語,她和謝皎月脾性不同,總不能告訴謝皎月她是喜歡這些的吧,魏熙為難間,只聽皇帝道:“你若是想他們姐弟快快活活的就回來,不論阿熙還是阿澤,都得有母親陪著才算圓滿。”
謝皎月嗤笑:“到了這般境地你還如此不覺得好笑嗎?”
謝皎月說罷,看著皇帝僵住的臉上,低低一嘆,理了理魏熙的頭發:“太極宮是你們男人的天下,我們這些女人永遠都是委屈的,我不想讓我的孩子再受委屈。”
皇帝頓了頓,啞聲道:“阿熙是天底下最矜貴的小娘子,讓她大好年華住到道觀裡就不算委屈了?”
謝皎月垂眸看著魏熙:“阿熙,你說呢?”
魏熙看著謝皎月的眼睛,不知該如何回答,她是不想再待在太極宮的,可阿澤還在,她終究是不放心的。
母女連心,謝皎月見魏熙不答,猜到了魏熙在想什麼,低低一嘆:“阿澤是太子,安慰關乎大夏,不必你一個公主護著。”
謝皎月說著,堅持道:“我不想你再留在這,這裡滿是汙穢,最是消磨人的靈性。”
魏熙聞言,心中一顫,幾乎以為謝皎月知道了她做的那些事。
自謝皎月走了後,她變本加厲,所行皆是狠辣之舉,如今落水,也算的報應,不可否認,她喜歡那種生殺予奪的感覺,但她更在意親人的看法,她不想成為謝皎月眼中的惡人。
魏熙猶豫片刻,看向皇帝:“阿耶有阿澤陪著,阿孃卻是一人,阿耶便準阿熙去陪著阿孃吧,我們姐弟一人伴著一個,也算是圓滿。”
作者有話要說: 不容易呀不容易,寫了一年多了,終於有了嘴與嘴的親密接觸了~嗯,下一步該做什麼呢,翻本本~
話說就六哥的游泳技術,不去國家隊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