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那人溫溫一笑:“在娘子窗下彈琴自然是要訴衷腸。”
魏熙滿面嫌棄:“俗不可耐。”
李霽聞言抬手按弦止住琴音:“《鳳求凰》確實沒什麼新意, 不如換一曲彈給娘子聽。”
魏熙點頭:“好呀, 我想聽簫了,不是說新意嗎?你且用琴彈出簫音吧。”
李霽神色無奈:“怕是不太容易。”
“你不是要訴衷情嗎?”魏熙拿手繞著散在胸前的發絲:“既然是要訴衷情,就定是要不畏艱難的。”
她說著, 居高臨下的丟給李霽一記白眼:“你如此, 分明就是深夜擾民。”
“那我白日彈給你聽。”
“誰稀罕聽你彈。”魏熙伸出手,指著院牆道:“你不僅擾人清夢, 還私闖民宅, 毫無君子之風,再如此當心我讓人將你打出去。”
魏熙說罷,縮回身子, 砰的一聲關上了窗戶。
李霽抬頭看著那扇緊閉的窗戶,窗戶上有一道纖細的剪影,映著昏黃的燭光, 分外溫柔,他眼底生出些笑意, 還未等笑意蔓延到臉上, 便見燭光一閃, 窗上轉瞬便只留一片黑暗。
他見狀低笑一聲,有些無奈,起身抱著琴走了, 背影頗為悠閑。
閣中,魏熙熄了燈之後摸黑除了衣服躺在床上,一雙眼在黑暗中亮晶晶的, 全無睡意,她在床上輾轉了幾回,只聽得外面一片寂靜,她氣呼呼的翻身而起:“這就走了?”
守夜的蕤賓被魏熙駭了一跳,小心問道:“要不再喊他過來給您彈一曲?”
“誰稀罕。”魏熙說罷,掀了杯子蒙頭躺下。
躺了不過片刻,蕤賓又聽魏熙道:“你去尋幾把樂器,隨意喊上四五個侍衛,讓他們去給那姓李的訴衷情。”
蕤賓一滯:“他們有幾個會樂器的,彈出來的曲子能聽嗎。”
“來而不往非禮也,心意到了就行。”
蕤賓無奈,只得出去吩咐,魏熙聽著開門聲,很是自在的伸了個懶腰,美滋滋的閉目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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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樟睡得正熟,恍惚聽得一陣嘶啞嘈雜,恍若天崩地裂,他一激靈,驀地坐了起來,辨認出那刺耳的聲音是樂聲,便黑著臉赤腳踢門出去:“大晚上催命呀!”
他說著抬眼看去,面上的怒色頓時就凝住了,只見魏瀲門前,四個高大健壯的男子正在奏樂,手法之僵硬,面色之肅然,好似他們手中拿的不是樂器而是劍。
四人聽了李樟的罵聲,面無表情的瞥他一眼,手下樂聲越發振奮雜亂了。
李樟嘶了一聲,抬步往李霽房中去,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他該不會是被那小公主給逼瘋了吧,這是什麼品味呀。”
等李樟推門進了李霽房中,只見室中燈火通明,李霽隨意披著衣裳,瞌眸靠在桌上,很是愜意,唇邊甚至還帶著一抹笑。
李樟見此般情境,抽了一口冷氣:“真瘋了。”
李霽聞聲睜眼看向李樟:“天色不早,你過來作甚?”
“你也知天色不早。”李樟往李霽那兒走去:“再過兩個時辰天都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