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熙昨夜睡得晚,直到將近午時才醒,一睜眼,便見謝皎月面色疲倦的坐在床畔出神。
魏熙搖了搖謝皎月的袖子:“阿孃坐了多久了,累嗎?”
謝皎月輕撫魏熙的發絲:“阿熙醒了,還疼嗎?”
自然是疼的,可魏熙看著謝皎月灰濛濛的神情,卻無法像往常一樣撒嬌喊疼,她搖頭:“不疼了。”
魏熙說著撐起身子坐起來,輕輕將謝皎月散在耳邊的碎發理回耳後:“阿熙和阿澤都沒事了,阿孃就別再傷心了,若是你也病了,我們都要心疼死了。”
謝皎月看著魏熙,眼淚突然落了下來。
魏熙心中一緊,忙給她擦眼淚:“阿孃怎麼了?”
謝皎月捧住魏熙的臉:“你阿耶追封趙氏為昭儀了,他是怪我了。”
魏熙眉頭蹙起:“可是魏灝死皮賴臉的在朝上鬧開了?”
謝皎月只是哭:“你阿耶若是不同意,任魏灝怎麼鬧都不管用。”
魏熙替謝皎月擦眼淚:“阿孃不必氣,昭儀不過是個小小的婢妾,到了地底下也得給你行禮磕頭。”
謝皎月道:“我恨不得再殺她一次,誰稀罕她給我磕頭。”
魏熙斂眸,過了片刻,她道:“阿孃若是不想趙氏進皇陵,也是有法子的。”
謝皎月搖頭:“都死了誰管她埋哪裡,我是氣你阿耶,趙氏兩次害阿澤,挫骨揚灰都不為過,可他卻將已經被貶為庶人的趙氏追封了,怎麼,還興兩兩相抵嗎?我看他分明就是怪我,在給我甩臉子。”
魏熙輕聲勸道:“阿孃方才不是說死了誰管她埋哪裡嗎?趙氏一個死人,要那些尊榮有什麼用,阿耶如此,不過是被魏灝的搞得下不來臺了,他是皇帝,得顧及面子。”
“那我的面子呢?他一追封趙氏,天底下人都知道是我的錯。”
“阿孃別氣,我去尋阿耶說。”
魏熙聞聲往門口看去,只見魏澤邁過門檻往這邊來,魏熙看著魏澤略顯蒼白的臉色,蹙眉:“你身子還沒好,怎麼就出來了?”
魏澤走到魏熙床邊,滿目關切:“阿姐疼嗎?”
魏熙心中一暖,扯了扯魏澤的臉頰:“你說呢。”
魏澤握住魏熙和謝皎月的手,臉雖被魏熙扯著,卻無損他面上的堅毅:“我以後一定好好護著阿孃和阿姐。”
謝皎月看著面前的一雙兒女,嘆道:“你們都是好孩子,是阿孃無用,拖累你們了。”
謝皎月說罷,便聽擒芳來通傳:“娘子,陛下來看公主和殿下。”
謝皎月熄下去的氣性又燃了起來:“讓他走,讓他去看他那剛沒了母親的可憐兒子!”
魏熙眉頭蹙起:“阿孃!”
“怎麼,你也向著他?”
魏熙見謝皎月這樣,便知道就算她和皇帝見了,也只會鬧的越來越厲害,她對擒芳吩咐道:“就說我在換藥,不知道要弄到什麼時候,讓阿耶先回去吧,莫要耽擱了政事。”
擒芳點頭,方邁出殿門便訕訕的回來了:“陛下已經走了,聽蟬葉說面色不怎麼好,八成是聽見娘子的話了。”
謝皎月聽了這話氣的越發厲害:“聽就聽,走就走,誰稀罕他來!”
魏澤點頭:“以後我護著阿孃和阿姐,咱們再也不理阿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