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此時,藕妝嚶嚀一身醒了過來,她一睜眼,便見了立在床前的梨靨,她駭了一跳,腦中卻前所未有的清醒起來:“你騙我,你為何害我……”
話還未說完,便被梨靨堵住了嘴,她神色驚恐,滿臉不可置信。
梨靨眼中淚意不停,將手中的披帛纏在了藕妝的脖子上,藕妝小産,大傷元氣,便是再掙紮也是無用,只得任由自己沉入一片黑暗之中。
梨靨顫著手撫向藕妝的臉頰:“咱們都是有親人的,我也沒法子,你等著,我交了差就去陪你。”
梨靨說罷,擦了眼淚起身去安排,等佈置妥當後,她看著藕妝被火光映的猙獰的臉,舉起手中燭臺,狠狠往頭上砸去。
殿外守著的宮人見殿中有火光時便知不妥,呼喚不應後,就要推門進去,可誰知殿門卻被從裡面閂上了,連忙喚人,破門而入,等進了殿中,便見殿中宮人躺在地上,而江婕妤,則……吊在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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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熙還未睡踏實,便又被喚醒了。
她揉著額頭坐起來,便聽蕤賓道:“江婕妤晚上小産,放了一把火,懸梁自盡了。”
魏熙眼皮一跳,此時江婕妤死了,可就全賴在謝皎月身上了,不管有意無意,都是她謀害皇嗣,魏熙起身:“火滅了嗎,還有活口嗎?”
蕤賓道:“發現的早,滅了,有一個宮婢應該是醒著,被用燭臺砸死了,餘下兩個陛下的人還活著。”
魏熙抬手讓夷則伺候著換上衣服:“有什麼異動嗎,好端端的孩子怎麼沒了。”
蕤賓道:“昨晚上鬧騰那一通,那麼大陣仗,孩子還有便是奇怪。”
“再著人去搜,看她屋裡有什麼可疑之處沒有。”魏熙說著,又道:“對了,藥渣子也尋太醫看了。”
蕤賓怪道:“反正是她自盡,和咱們八竿子打不著,公主急什麼。”
夷則瞪了她一眼:“什麼沒關系,她因什麼動了胎氣你不知道,又有那樣的傳言在,若是不趕緊想法子,咱們殿下就是罪人了。”
蕤賓反應過來:“這傳言無根無據的突然颳起來了,該不會是誰故意害咱們娘子吧。”
魏熙點頭:“正是如此,我先前還以為是江婕妤自個弄的,可如今看來不像。”
魏熙自己將襦裙的系帶繫好:“想法子添些安神的東西進去,我可不信內侍那麼懈怠,若是查不出來,還得尋個人頂著,阿孃是皇後,不能傳出不好的名聲。”
“那你想讓誰完,便聽謝皎月的聲音在殿門外傳來。
魏熙回頭:“阿孃怎麼來了?”
“你當我聾了瞎了嗎?”謝皎月說著,走到魏熙身前:“阿孃知道你是好孩子,但這事就不要再牽扯旁人了,一個江婕妤已經夠了,我不想再添罪孽。”
魏熙不能理解謝皎月的思維:“什麼叫不想再添罪孽,那本就不是你的罪孽!”
“那該是誰的?江婕妤的嗎?”謝皎月垂了眼睫,音色有些輕渺:“我懂她,她不過是太在意,又忍不住脾氣罷了,我不該和她一般見識的,她本就可憐。”
魏熙看著謝皎月,只想一盆水將她澆醒,可孝道在前,她最多也只能說幾句:“她哪裡可憐,她是要害你,要不然哪裡有那麼巧的事?”
“沒有當孃的會拿孩子害旁人。”謝皎月說著,替魏熙理了理頭發:“你很聰明,比阿孃聰明的多,可你不是母親,也不懂情愛,有些事是和算計無關的,等你體會過就知道了。”
魏熙恨聲道:“我情願一輩子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