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 石心蓮透過自己的頭紗看著從鎮上到小河村沿路的風光,雖然如今已經落雪, 天氣更加嚴寒,但此時的石心蓮卻異常興奮,她眼中含淚, 在心裡更是無數次的祈求著這一次能遇見她十八年前的親兒。
“石大姐,我夫郎這段時間對自己的身世也是鬱郁寡歡, 咱們到那先別急著說清事實,免得到時候哪裡弄錯了, 再讓他空歡喜一場。”田羅是從陶元的角度思考的問題,他心疼陶元, 喜歡看見陶元欣喜的模樣, 同時也最不願意看到陶元失望的模樣,凡事提前交代清楚,免得到時候雙方都難過。
石心蓮反應了一會兒, 看著遠處逶迤的山脈,緊繃唇角點頭答應道:“我懂的,你對他可真好。”
“人家願意和我成親過日子, 每天還那麼掛念我, 我不對他好對誰好去?”田羅趕車進了小河村, 又繼續講著陶元之前在陶家遭遇的那些事, 見石心蓮聽得入神自己講得就更多了。
這一講就講到了自家門口,田羅將大門開啟,招呼著石心蓮進院子, 自己則把小驢車牽進了驢棚,可這剛把小黑驢關好,他就看見陶元從後院走了出來。
因大門突然被開啟,陶元驚訝地望著田羅,臉上有著些許喜色,“你咋這麼早就回來了?”
“這兩天忙得沒時間陪你,就想著翹工提前回來陪著你。”田羅走上前去見陶元穿得還算厚實,這才放心讓陶元站在外面。
陶元向來最信田羅的話,他此刻臉上的喜色逐漸被憂慮所取代,他靜默地看了眼田羅,隨後語重心長道:“我知道你這是掛念我,可是以後不能再這樣了,說翹工就翹工,師傅對咱們這樣好,你咋能這麼做。”
本是在田羅身後沒說話的石心蓮,一時間沒忍住笑了出聲,她不顧陶元的不解,上前輕聲笑道:“你也太好騙了,你夫君他帶我來的時候,就已經和館主打過招呼了,根本沒有他說的翹工。”
光顧著和田羅說話的陶元,一直沒有發現躲在田羅身後的石心蓮,他錯愕地看了看石心蓮,又正色看向田羅,“這位是?”
“忘了介紹,這位是石大姐,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幫咱們識破萬應丹的巫族大姐,今天她說閑來無事,就想跟我過來看看。”田羅這邊說完,就帶著石心蓮和陶元進了屋。
期間,陶元又和石心蓮說了幾句話,同時在廚房燒火的羅英也進了屋,羅英見田羅突然領回來一個遲暮美人,臉色登時就不好了。
羅英二話不說地將田羅領進廚房,板著臉不怒自威的上下打量田羅,“羅兒,你怎麼好端端領個女人回家了?你夫郎萬一瞎想怎麼辦?”
“哎喲,二姨母你這想哪去了,我咋可能對人家石大姐有那意思,弄不好我要管她叫孃的。”田羅被廚房裡的熱氣燻的滿臉是汗,同時也被羅英這神奇的邏輯給嚇得不輕。
羅英對于田羅的解釋越來越好奇,最後沒忍住又逼問道:“為啥管她叫娘?”
“哎,二姨母你且耐心聽我跟你說……”田羅將廚房的門開啟,讓屋子裡的熱氣跑出去了一些,人也舒服了一點,他便開始講著下午發生的那些事。
而另一邊,陶元在堂屋招待著石心蓮,心裡雖知石心蓮是客,更是幫了他家田羅的恩人,可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不舒服的,至於哪裡不舒服他還說不清楚。
屋子裡的兩人各懷心事,如今的石心蓮更是仔仔細細觀察著陶元的一舉一動,她見陶元給她倒茶,她顫抖著手接過茶杯,並用通用語說了句謝謝,隨後又仔細盯著陶元,發現陶元有些不耐煩了,適才怯生生地收回自己的眼神,她裝作不經意般開口道:“你們家的房子可真氣派,花了不少錢吧?”
“嗯,我都是我夫君賺的。”陶元捧著茶杯有些好奇田羅和自家二姨母去了哪裡。
“哦,那你夫君是當地人嗎?”石心蓮依舊搭著話。
陶元把茶杯放在桌上,繼而回答道:“嗯,不過我不是。”
“你是巫族的孩子,你想找到你的父母嗎?”石心蓮拐彎抹角地把話題引到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上,見陶元臉色略微松動,她便繼續問道:“你應該能看出來,我也是巫族的,你若是想找你的父母,你可以把你身上特有的特徵告訴我,我幫你去族裡問一問。”
“特別的特徵?”陶元不太理解石心蓮的話,他越發覺得石心蓮來他家的動機不純,不是為了他家田羅,而是為了他?
那這就奇怪了,陶元自知自己之前從未見過那石心蓮,這人到底作何用意?就在陶元犯狐疑的時候,石心蓮便從自己所坐的椅子上起身,坐到了距離陶元最近的椅子上,她又繼續裝作平靜地說道:“比如說胎記之類的,你有嗎?”
“嗯,說到胎記,我右肩膀上有一個,不過這麼多年,隨著身子骨長開了,胎記也變淡了。”陶元說到這,還不忘伸出手隔著衣服摸著自己胎記所在的具體位置。
此刻的石心蓮,再也按耐不住自己想要認兒子的急切心情,她呼的一下子從椅子上起身,朝著陶元走去,在陶元眼露驚異神色之時,她原本就不怎麼流利的通用語此時顯得更加錯亂不堪,“你讓我看看你的胎記,我兒子也有,月牙形狀,他在十八年前就走丟了,你是他!”
“嗯?等等。”陶元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般生猛的女人,雖然這女人長得好看,但這和大漢一樣的力氣,當真讓陶元對她沒有半分好印象。
田羅好不容易給羅英講明白了這事情的來龍去脈,見自己在廚房耽擱了太長時間,便帶著羅英回了堂屋,這一進堂屋就看見石心蓮起身要扒自家陶元衣服,田羅臉色霎時間就綠了,他幾個大跨步走上去,將石心蓮攔住,嘴上忙不疊制止道:“石大姐,這使不得,他是我夫郎,你別嚇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