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元?”田羅聽到陶元粗重的喘息聲, 慌忙間起身將屋內的蠟燭全部點亮,他迅速上炕, 來到陶元身邊,將陶元抱進懷裡,慌忙詢問, “陶元,你哪裡不舒服?肚子疼?”
陶元聞聲搖頭, 這一搖頭汗水就落在了田羅之前做的羽絨床墊上,他疼得不想睜開眼睛, 但又懼怕田羅過度擔心,惟能勉強睜開雙眼, 從嗓子眼裡擠出一句話, “沒事,就是腿疼得厲害,前幾天也有過一次這種症狀, 但都沒有如今這樣疼痛。”
在陶元還要解釋的時候,田羅抓住陶元的脈搏,仔細診斷後, 發現陶元脈息平穩, 胎位正常並無大礙, 但這腿部抽筋的疼痛雖然不是大病, 但也足以讓人無法安生入眠,田羅心疼陶元,他用手把陶元額間因疼痛而冒出來的汗水盡數擦下, 細心詢問,“這腿疼有多久了?”
“嗯,沒多久,就是前幾天有過一次,不過不像這次這麼疼,僅是麻了一下,我便沒在意。”陶元見田羅給自己揉腿,覺得自己的腿好像不那麼疼了,便又主動說道:“現在不那麼疼了,沒事了,你快睡吧。”
田羅抬眸與陶元對視並沒有立刻說話,他的手仍在給陶元的小腿進行按摩,在陶元不配合正欲抽腿離開的時候,他用雙手鉗住了陶元的腿,他把力道控制在不傷害陶元又不會讓陶元反抗的範圍之內,他嘆了口氣頗為自責道:“若不是我今天帶你出門,讓你的腿受了寒氣,你就不會受這般罪。”
陶元對于田羅的自責,忙不疊在一旁解釋,“不是這麼回事,我之前就疼過,與你今天這事兒沒有關系。”
“這腿部抽筋的症狀我在醫館診治過,多數與寒涼有關,以後你還是少出門的好。”田羅說完不顧陶元的反抗繼續給陶元按摩。
陶元則一臉苦相的仰躺在火炕上,剛想抱怨田羅為何不讓自己出門,卻因腿部再一次出現的抽筋疼痛,而開始倒吸氣兒,田羅察覺到陶元的異樣,忙不疊將陶元扶起來,並在陶元的身後擺好了疊起來的被子,讓陶元坐立起來,靠在被子上,他見自己的按摩也不管用了,有些著急了,便起身對著陶元溫聲誘哄道:“陶元,你現在這等我一下,我去給你燒熱水馬上就回來。”
“嗯,廚房離咱屋遠,你且穿上外衣再……”陶元話還未說完,就眼睜睜地看著田羅光膀露臂的跑了出去,只聽陶元在屋裡苦嘆了一聲。
田羅火力旺身子壯,他在廚房把水放進了大鍋裡,就又小跑著進了裡屋,給陶元按摩小腿,“等一會兒熱水燒開了,我給你做一下熱敷,這樣能更有效的緩解你的疼痛,你現在還疼嗎?”
陶元感受著自己腿部肌肉痙攣的疼痛,咧著嘴巴傻笑著,“已經好了,就是一個腿抽筋把你弄成這樣,你這當大夫的,遇見多少比我這還要嚇人的病症,你是怎麼挺過來的?”
“那能一樣嗎,我確實見過許多稀奇古怪的病,但我都會冷靜下來治好他們,但是你不一樣,我一看見你疼,我就發慌,哪還能冷靜給你治病。”田羅揉揉自己因缺乏睡眠而發紅的雙眼,望著陶元那慘白的小臉,更加賣力地給陶元按摩小腿。
陶元因田羅的話,更加努力的忍受疼痛,與他腿部一直綿延的疼痛相比,此時他的心就像被裝進蜜罐子裡一樣,他沉默半刻,隨後低聲說道:“那我以後都要保護好自己,不會再讓自己疼,這樣你就不會慌了。”
“哼哼,還算有覺悟,所以這一冬就好好在家待著吧,如果覺得膩,我會把昌平師兄找到咱家住上一段日子,快要過年了,醫館也要放假了,昌平師兄和師傅看守醫館,平時也肯定很無聊,我跟他說,他一定願意來。”田羅本想著再和陶元說幾句話,他想起廚房裡燒得熱水,便再一次起身跑去了廚房。
陶元又一次沒有攔住田羅,他在田羅端著水盆進屋的時候,便著急說道:“你下次再出去的時候,記得穿上衣服,這大冬天的你若是感了風寒那可怎麼辦?”
“沒事兒,我身子骨壯著呢。”田羅坐在炕上擰好了一個熱帕子,直接將陶元的貼身褲子挽到了膝蓋之上,將熱氣騰騰的帕子覆蓋在陶元經常腿抽筋的的小腿位置,在帕子快要冷掉的時候,再放進熱水裡重新擰,如此迴圈往複,陶元緊皺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田羅滿意的在一旁笑著,“這下舒服了?”
“嗯,暖暖的就不疼了。”屋子裡很是安靜,除了蠟燭燃燒的聲音之外,就剩下陶元說話的聲音,陶元的聲音在如此環境的襯託下顯得更加空靈,他挪動著身體,看向田羅小聲問道,“以後我若是好了,正月十五能帶著我去鎮上看花燈嗎?我以前一直在山上過年,從來沒在正月十五的時候下山看花燈。”
田羅想起陶元以前的生活,心裡就是想拒絕也沒了底氣,他之前也說過這是他倆成親後的第一個年,他又哪裡捨得?他嘴巴翕動了兩下,最後點頭說道:“成,你好好養著,必須痊癒了才能出去。”
“嗯!”陶元笑著答應田羅,並和田羅又小聲說了幾句家常,說著說著自己打了個哈欠,半躺在被子上直接睡著了。
只留的田羅在原處苦笑這陶元的睡意來得太快,他藉著燭光凝視著陶元的睡顏,緊接著也打了個哈欠,自己的睡意也跟著上來了,但是他恐慌陶元會再次疼痛,他晃了晃頭,清醒了一些,便繼續給陶元做熱敷外加按摩。
田羅也不知道自己給陶元做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是抱著陶元的小腿睡著的,在他醒來的時候,正好對上陶元濕漉漉的眼睛。
陶元因剛剛醒來,眼睛裡帶著朦朧,他見田羅抱著自己的小腿,臉上盡是動容,他起身在田羅的唇角印了一個吻,隨後抱住田羅的腰,不再出聲。
田羅對於陶元突然施予自己的“福利”,會心一笑,隨後回抱著彷彿在自己懷裡撒嬌的陶元,說起話來嗓音裡透露著愉悅,“乖,你抱著我,咱倆要餓肚子的。”
本來已經又閉上雙眼的陶元,緩緩睜開雙眼,想到田羅一會兒還要去鎮上,只好不再纏著田羅,自己抱著肚子緩緩起身,去給田羅找衣服,並提醒道:“這一次一定要穿好衣服再出去,不要凍著了。”
“這我當然知道,二姨母也快來了,我哪能那樣不合禮數,流氓還是私下耍給你看比較好。”田羅呲著牙,利落穿好衣服,將被自己調戲地沒話說的陶元留在屋裡,直接出了門。
另一邊,羅英也是不經唸叨,她在田羅和陶元吃好飯後,便進了院子,正好撞見田羅收拾碗筷,她走上前幫忙,並說道:“你倆今天是不是起晚了,往日我來的時候你已經準備趕車離開了。”
“今兒我不去了二姨母,你能幫我把福來叫過來嗎?”田羅洗好碗筷,用幹淨的布帕子擦手。
羅英聽了機警的抬起頭,看向田羅並四下看了看,沒有聽見陶元的聲音,這才後知後覺道:“可是陶元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