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傻在了原地,沒想到,奶奶會是這樣一個態度,她有點不知所措,她是今個收到信的,看完後,她想也沒想就跑到正屋來了,她一直想做點什麼,為自己曾犯過的錯,贖罪也好彌補也罷,她就是想做點什麼,她想求得奶奶的原諒,可看奶奶的反應,好像她的想法是很多餘的。
“順便把我說得話也帶回二房,左
右我就等你們一個月,到了四月,我會提出分家,如果還沒有處理好有根媳婦這事,分家的時候,就別有怨言,二房做得孽事,連爛攤子都收拾不好,就得有足夠的心理準備接受懲罰。”焦氏說著,抬頭看了她眼。“你回去吧。”
這這這是什麼意思?柳氏整個人都懵了,她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奶,奶奶……”
“回去吧,把我說得話帶回二房去。”焦氏原不想說這麼直白,可眼看就要進三月中旬,二房卻沒點動靜,她有些失望。
竟然想著謀奪她施家的田地,這口氣,她無論如何都咽不下去!但她不想自己出手,她活著的日子沒多久了,幫一次是幫,幫兩次是幫,可不能幫一輩子,必須得自己立起來。可惜,這個道理她明白得太晚,太晚了,早知道施家的子孫會養成這樣,她該早早的把家分了,讓他們自己去承擔,生活中的大大小小事情。
柳氏腦子空白,深一腳淺一腳的出了堂屋,在屋簷下站了許久,直到腿有點發麻,她才緩過神來,匆匆忙忙地往地裡跑去。她得找到丈夫,把剛才發現的事跟他說說。
奶奶說得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分家的時候,就別有怨言?什麼叫二房做得孽事,連爛攤子都收拾不好,就得有足夠的心理準備接受懲罰?這都是什麼意思?她不敢往深裡想,太可怕了,怎麼會這樣。
原來這些日子,施家的平靜都是假的,爺爺奶奶的平靜也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果然,她就知道,依著奶奶的性子,出了這等大事,怎麼可能這般悄無聲息,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呢。怎麼辦,分家的時候,是不是不給他們田地錢財了?那要他們怎麼活?
柳氏走後,焦氏打完手裡的絡子,不急不徐的問了句。“你是不是也有事跟我說?”
“是有點事,跟善哥兒和小小有關的。”呂氏收起心裡的種種思緒,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些。“我尋思著,也有十來天了吧,善哥兒和小小是不是該把學業撿起來?娘你說呢,就怕這倆孩子玩野了心,到時候,沒了讀書的心思,也怪可惜的,畢竟王叔說,這倆孩子都是好苗子呢,讀書有靈氣,將來是會有出息的。”
焦氏反複翻看著手裡的絡子,檢查的很認真。“那就讓他們去吧,明兒不要過來了,學業要更重要些。”
“善哥兒和小小是極孝順的呢,就算是讀書,怕也會擠出時間往正屋裡來,小小那丫頭說,一天不來正屋三趟,吃飯都吃不香,睡也不睡踏實。”呂氏笑著,將落下的額發別到耳後。
焦氏淡漠的臉上,有了絲絲縷縷的笑。“小丫頭,慣會油嘴滑舌。”檢查好絡子,擱進旁邊的針線笸籮裡,她看了眼兒媳。“沒什麼事兒,你也回東廂吧,我累了,想躺會。”
“娘。我扶你。”呂氏趕緊站起身,伸出雙手。
焦氏擺擺手。“不用不用,我還沒老到這份上,還能自己走,你回去吧。”
呂氏到底還是隨著娘進了屋裡,見她躺下,幫著掖了下被子,她才輕手輕腳的出去,拐進堂屋把針線笸籮拿在手裡,回了東廂坐到屋裡,她就沒心思做針線活了,心裡想的,全是婆婆剛剛說得話,一顆心,隱隱的,有些沸騰了。
善哥兒還小,她和丈夫年紀卻不算小了,往後善哥兒用錢的地方還多著呢,要是分家的時候,能多分一兩畝田地,那一年下來也能多存點錢,讀書是最最燒錢的,倘若善哥兒真有出息,考童生考秀才容易,但要再往上,就不再是幾兩銀子的事情了,光趕回考來回的花銷就得幾十兩呢。
再者,婆婆當著她的面把話說了出來,必定也是存著心思的,如果她沒有想錯,婆婆應該是不想她和丈夫插手管二房的事情。那就不管吧,晚上丈夫回來時,得跟他說說,二弟夫妻倆過來問主意,不該說的就絕對不能說。
施小小三人自外面溜噠回來,往正屋裡去,得知明兒就去王家讀書時,她可高興了,高興歸高興,嘴裡還不忘哄著焦氏。“太奶,那以後我們三個,每天掐著飯點過來呀,太奶可不要嫌棄我們喔,覺得我們是來蹭吃蹭喝的。”
馬屁精。施小妹低下頭,撇了撇嘴,換成她,是怎麼也說不出這話來的,也不知曉施小小臉皮怎這般厚,什麼話都能張嘴就來,臭不要臉!就從來沒見她對自己說過幾句甜話好話,一句都沒有!張嘴閉嘴就曉得罵她,馬屁精。
這話聽得焦氏渾身上下都舒坦的了,樂呵呵地笑著。“你們天天來蹭吃蹭喝,我也是高興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