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著跑著,忽聽背後響起一道驚雷, 夫妻倆被嚇得立即摔趴在了地上, 要不是雙手撐得及時, 差點兒就啃了一嘴泥。
“咋咋咋了?”逢春媳婦氣息急促, 喉嚨發幹的問著,甚至都不敢往後看發生了什麼,心跳的特別快, 似是隨時要從嘴裡蹦出來, 腦子都是懵的!
逢春結結巴巴地回了句。“打打打打打雷了。”
這道雷實在太響太響, 彷彿就炸在了身邊,要不是他們剛剛跑得快,說不定這雷就落他們身上了!
逢春手腳發軟, 吃力的掙紮著坐了起來, 又去扶旁邊的媳婦。“咱們得趕緊離開這裡, 誰知道會不會又落下驚雷。”頓了頓,又問。“你起得來嗎?你使點兒勁,我也沒什麼力。”
“我我沒力啊, 就跟碗裡糊過頭的面條似的。”逢春媳婦說著都快哭出來了。“你回頭看看,到底咋了, 我這心裡不踏實。興許這雷就是老天看不過去, 故意懲罰仁婆子一家, 跟咱沒關系,咱們又沒做虧心事。”
她嗚咽嗚咽,莫名的委屈, 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兒。“你不知道,那雷有多響,剛剛,我都有點聽不見了,耳朵嗡嗡的響,嚇死我了,以為我聾了。”
“沒事沒事了,咱們沒做虧心事,不怕老天爺砸雷啊。”緩了會,逢春有了力氣,麻溜兒的把媳婦摟進懷裡,拍拍她的肩膀。“不怕不怕,還有我在呢,沒事兒的,你腳上有力沒?咱們趕緊回去。”
逢春媳婦試著使了點勁兒。“有一點點,你扶我起來。”
扶著旁邊的一棵樹,逢春夫妻倆總算從泥濘地裡站了起來,身上濕噠噠髒兮兮,已經是沒眼可看。
“咱們回去把衣服換了,著了寒可不好。”
“嗯。”
深一腳淺一腳往前走,走了幾步,越走越順速度也越來越快,眨眼功夫就消失在了山林裡。
視線透過層層疊疊的雨幕,遠遠地看見不遠處的遮雨棚時,逢春夫妻倆心裡瞬間變得無比踏實,逢春媳婦扯著嗓子就喊。“爹孃,我們回來了。”
“爹!娘!你們回來啦!”遮雨棚裡響起三道聲音,無比歡喜興奮。
逢春夫妻倆心裡頭的那點子驚嚇,立即消失的一幹二淨,心坎裡軟呼呼暖融融。
逢春的大兒子,年紀輕,十幾歲的小夥子,眼神兒好使的很,早就看見爹孃身上的不對勁,沖著根大娘說了聲。“奶,爹孃身上濕了,得準備姜湯還有幹淨的衣裳。”
“摔著了?慢點兒走啊,真是。”根大娘唸叨了兩句開始忙活著。
逢春夫妻倆進了遮雨棚,根老漢就訥了悶了。“咋摔成了這樣?”簡直成了個泥人兒。
“這事兒,一會再說,我倆先換個衣服。”
“快去吧,都擱山洞裡放著。”根大娘催促著。
山洞口有半扇門,就是方便兩家婦孺換衣裳啥的,逢春是夫妻倆,倒也沒避諱,兩人同時進了山洞,很快就收拾妥當走了出來。
進了遮雨棚不待尋問,逢春先道。“不久前天上響起的一道驚雷,你們聽見沒?最響最響的那道,後頭的不算。”
“聽見了,家裡的娃兒都給嚇著了,都沒見有閃電,驚雷說響就響,可比咱們躲進山裡時,點燃李家大宅子的那道還要響。”根老漢的二兒子李青吧噠吧噠的說著。
逢春媳婦懷裡抱著最小的兒子,說起剛才的事,倒也不見了驚慌,興許是大夥兒都在身邊的原故。“你們離得遠,不覺得有什麼,可那道驚雷,就好像落在我們身後般,那響聲兒,大的喲,我耳朵都聽不音了,嗡嗡直響,嚇得我以為耳朵問題了。”
“我倆就是被驚雷給嚇的,摔趴在了泥地裡。”逢春露出個苦笑。“本來還不至於被嚇得摔在地上,就是那會兒,我倆急啊,送著樹老漢的大兒媳回了家,琢磨著反正出來了,就找點能吃的回來,哪裡想,好巧不巧遇見了仁婆子一家。”
“他們沒發現我倆,母子倆在說話,還真讓施大哥猜著了,仁婆子一家子過來找咱們收留,就是帶有目的性,背後就是劉家在搗鬼,讓他們過來探探這邊的具體情況,幸好咱們早早的把這窩禍害給趕出來了,得好好謝謝樹老漢的大兒媳啊。”
丈夫說完,逢春媳婦接著道。“我倆怕被他們發現,沒敢多聽,瞅著差不多就悄聲兒的退開了,然後,死命的往家裡跑,才跑沒兩步,就聽見身後響起道驚雷,哎喲!那會兒多緊張啊,被驚雷一嚇,差點兒沒把魂給嚇跑。”
“聽他們說,準備跟在劉家後面,說不定還能撿點漏。咱們可得注意些!防備點!”逢春提醒著,擰緊了眉頭。“也沒個趁手的家夥什,要不,趁著現在還早,下山去村裡摸兩把鋤頭斧子之類的回來?這玩意兒,泡了水也沒關系。”
就著這事,棚子裡嘰嘰喳喳的討論著。
最後,還是覺得逢春說的對,沒個趁手的家夥什,確實不太方便。
由著根老漢家的大兒子逢春二兒子李青還有大孫子,這三個年輕力壯,身量也是最高的,麻溜兒的回村去拿家夥什。
說起根老漢夫妻倆,其實不止三個兒子,大兒子後面還有個孩子,可惜沒養住,八歲那年沒了,隔了兩三年才又懷上,大兒子和兩個小兒子年紀差的有點兒遠,倒是和大孫子年紀要更相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