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午飯吃得非常開心,一家人圍在一起其樂融融。
“爸,我們今天就以果汁代酒,祝您生日快樂!”
兩個孩子端起杯子,起身向父親祝福。
“哈哈,爸爸這杯也是果汁啊!我今天還要上班,不能喝酒。不過,嗯……能擼串兒……”
嶽銅一隻手端起杯子,一隻手抄起一把剛烤熟的串兒,放進嘴裡嚼了幾口又迅速喝了口果汁衝嚥下去。
“哎呀!你慢點兒!”
肖麗看著老公的吃相擔心的說。
“我得趕緊多吃點兒,要不一會兒就來不及了。”
嶽銅看似很真的說。
“啥來不及了?夜班是晚上十二點,現在才下午一點二十。”
肖麗指了指牆上的鐘表,不以為然的說。
“我預測電話馬上就會響。”
嶽銅這次更加認真了,表情十分嚴肅,擼串兒和夾菜的速度突然快了許多。肖麗不停搖著頭,總感覺嶽銅那天有太多的莫名其妙。大約又過了十分鐘,燒烤機那邊還散發著濃濃的肉香,嶽銅正在吃得不亦樂乎。突然,他放在臥室裡的手機響了起來。肖麗忙放下碗筷,起身過去幫丈夫拿來電話。
“喂,誰呀?”
嶽銅嘴裡含著尚未嚼爛的肉食,含混不清的問道。
“嶽銅啊,我是老李呀!這是我新換的號碼。”
對方回答。
“哦,老李呀!你新換了號碼,咋還新換了嗓子眼兒啊?咋說話嗓音尖尖的像個鬼呀?哈哈,玩笑,玩笑哦!”
嶽銅乍一聽沒辯出是誰,聽到對方自我介紹後,他又開了句玩笑。的確,老李是他多年的工友,兩人雖沒有深交,但怎麼也不至於連聲音都要聽不出來吧?那天,的確很怪異。
“你快來一趟吧,現在馬上來頂一下班。上中班的兄弟有一個死了老婆,一個死了親媽,還有一個死了他姨姥姥,所以一下缺了好幾個人。你也知道的,咱們的任務很艱鉅呀!所以哥求你了,幫哥這個小組長一個忙好不好?”
身為生產組長的老李,竟然用懇求的語氣在跟嶽銅說話。嶽銅是個善良憨厚的人,耳根子最軟了。聽到這樣的懇求,二話不說便起身準備去給別人替班了。
“喂,你還沒吃飽了吧?”
肖麗擔心丈夫沒有吃飽,焦急地說道。
“那我就拿上這些,邊走邊吃好了。等走到礦上再換上工作服,然後老李再來一次崗前安全訓話,時間也差不多快到了,所以我要馬上就走。你們好好吃了這頓飯,肖麗,照顧好孩子們。”
嶽銅說著順手從烤爐上抓起了一把肉串兒,就匆匆開門出去。那一刻,他的妻子肖麗情不自禁的走到了陽臺上,望著樓下丈夫倔強前行的背影,好一陣莫名的心酸。說真的,十幾年來她都是在牽腸掛肚中度過的。礦井的工作確實很危險,用他們自己的話說就是“今天上班走了,不一定能見到明天的日出。”
看到嶽銅漸漸遠去,肖麗回到餐桌旁卻再也沒了胃口。那天她比往常更多了幾分擔憂,彷彿那天有一種死亡預兆。
命運總是禍福難料,傍晚時分,一聲巨響從遠處的礦井那邊傳來……
肖麗瞬間丟掉了手中的加工零活兒,衝下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