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流蘇簪子只是凡品,經不住歲月煎熬,若非我在匣子上加了防護的法術,那簪子早就破舊得不忍直視了。
只是,都五千年過去了,謝必安今兒怎麼突然又想起簪子的事兒了?
這讓我有一點納悶。
不過既然東西已經被搶走,我也沒打算立刻就去追回來。
“罷了,反正那東西本來也不是我的,放在我這兒已經夠久了。”
但比起簪子被拿走一事,谷衣顯然更加關心的是我為什麼沒用及時回陰間的事。
讓我說她什麼好,以前婆婆媽媽也就罷了,那的確是我不務正業該被監督,可我如今已經洗心革面正視公務了,她卻還是不依不饒。
“我都說了啊,我就是突然想回鳳麟洲去看看。”
“那為什麼會是今日想回去看看呢?”
“想一個人,想一個地方,還要挑時間嗎?”
對天發誓,我真的只是看到疫鬼伏法後,太陽昇起來的美景,回憶起了鳳麟洲的風光。
“三殿,不要誤會,我只是擔心你,雖說有鴻鵠跟著,但到底外面不比陰間。”
說著,谷衣又表現出無奈的樣子,我已見慣了她這樣,明明咄咄逼人,甚至趾高氣昂的氣勢,卻又讓你無從反駁。
可是對於她說外面到底不比陰間的話,我卻不太認同,山鬼說他的扇子是在陰間丟的,而搶他扇子的那人顯然對陰間很熟悉……
“好了我知道了,現在我不好好的嘛。”
我時常會覺得谷衣擔心過頭了,不知道是不是受歷寒的影響太深,老是給我一種只要我走出陰間,馬上就能死於非命的緊迫感。
可是如果不回趟鳳麟洲,我不知到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山鬼一面。
“對了,我此次回去,碰到了一個故人,大約是同我一樣,去緬懷故土的。”
“什麼人?”谷衣忽然警惕起來,我卻又開始後悔將此事說出來,因為接下來可能要面臨的又是一場刨根問底。
“沒什麼啦,就是以前同在鳳麟洲生活過的人,覺得很巧合罷了。”
我甚至沒想到山鬼還活著,畢竟當年鳳麟洲的人,都已經消失了,即使有零星活著的妖怪精靈,大約都隱居在了六界不知何處。
谷衣欲言又止,可能是怕我不耐煩,硬生生將問題給嚥了回去。
歷寒曾讓謝必安調查扇面魂的事,他或許也知道山鬼其實還活著,可謝必安始終不肯將自己調查到的結果告訴我,這一點實在令人頭疼。
事實上,自從山鬼跟我說了那句“世界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以後,我便久久不能安生。
或許到底是我從前太天真,以為自己犯了錯可以憑永困閻王殿來贖罪。
殊不知,這一切才只是開始……
當謝必安捧著一根破銅爛鐵折回第三殿時,表情極其有趣,像是天塌了,也像是地獄陷落了。
歌歌被他的神情所吸引,繞著他轉了好幾圈。
“餘映!你給我出來!”
很少聽到謝必安如此腔調,彷彿下一刻就要將第三殿的屋頂給掀了。
我本還奇怪,謝必安怎麼又回來了,可是走出去一看他手裡拿著的,立時就明白了,他只帶走了簪子,沒用帶走匣子,離了法術保護的簪子,已成破銅爛鐵。
“哈哈……誰讓你不說一聲就私自帶走的。這簪子若不是我放匣子裡施法護著,怎能存五千多年?”
他也不動腦子想想,哎,果然是感情使人愚笨。
“你還笑?都怪你!”
眼前的謝必安,像丟了玩具的小孩子,我絲毫不懷疑他馬上就能抱著我大哭。
“這怎麼能怪我呢?明明是你不問一聲就將東西拿走。”
拿走就拿走吧,還心急到連匣子都不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