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兮的信任比我預料之中要來得容易,大約也是因為畢竟相識許久,就算其他人要模仿我,大概也總有露餡的地方。
我問泉兮為何會知道畢川剩下的一縷魂魄,他搖頭笑說:“也沒什麼特別的,也不過是無意間看到,或許其他人也看到過。”
其他人要上哪兒去找呢?泉兮算是給出了一個難題。
“也對,那會兒六界大亂,看到的也許不止一個。”
“你們大可昭告六界,以利益懸賞,看誰能提供線索,倒也不必非來問我。”
我笑:“你當我是傻子嗎?如果將這事昭告六界,不就等於告訴六界的人,畢川還有一縷魂魄在世上,那那些別有用心的人豈不就有了可乘之機。”
這個險不宜冒,泉兮也是篤定了我們不會冒這個險。
“呵,可是我倒覺得如果我將交換條件說出來,歷寒說不定會願意昭告六界。”
“你什麼意思?交換條件是什麼?”
我如臨大敵,雖然早有心理準備,泉兮絕不是個省油的燈,可再聽他親口提起,還是有些緊張。
可是一想,他都落魄到這個份上了……
“我勸你啊別想些不可能的事,你如今被困在十八層地獄,好好表現的話,說不定能讓你離開十八層,去其他地方。”
泉兮慘白的臉龐浮起一抹詭異的笑,道:“阿映啊阿映,你當我那麼多年鬼王是白當的麼,區區地獄十八層根本不算什麼。”
“不算什麼?那你怎麼一千多年了也沒逃出去啊?”
“哼,我現在是逃不出去,可是以後的事啊,誰知道。”
的確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思及泉兮的狡猾,我忽然有些打退堂鼓,他多半是在盤算什麼東山再起的事,若是給了他這個機會……
“怎麼不說話了?”泉兮問。
來都來了,該談的還是得談。
“說吧,要怎麼樣你才肯說出畢川那一縷魂魄的下落?”
“你近前來,我告訴你。”
我望了望腳邊的血池,只覺得有些害怕,過低的修為讓我失去了從前的膽量。
“怎麼了?不敢?怕什麼,我如今被困在這兒,什麼也做不了。”
誠然,泉兮說得不錯,他現在什麼也做不了。
猶豫片刻,我還是選擇了上前,越是靠近血池中央,冤魂索命的叫囂和滲入骨髓的戾氣和邪祟就越密集,甚至使得我步履維艱。
好不容易靠近了泉兮,與他四目相對時,我才發覺他眼裡少了很多殺氣,轉而平和起來,像在懷念什麼。
“那麼遠幹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雖然我真的想。”
“滾,快說。”
“你再靠近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