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16年的最後一日都來了，今日是除夕，馬上開啟康熙17年的序幕，太皇太后已走了一年多了，宮內和暢春園有關她的痕跡越發的少了。

蒙古首領們進院子最先找的就是太皇太后的痕跡，皇后為討好蒙古諸部，命令開啟了慈寧宮大佛堂，蒙古福晉們利用過年去跪祠堂哭訴。

寅時剛過，康熙悄悄起身繞過屏風去內寢的外間，李德全領著小蘇拉們開始伺候他換上龍袍，今日要宴請宗室、首領、三品以上的朝臣以及他們的家眷。

卯時二刻，大嬤嬤叫佟九兒起身，今日比往常要提前半個時辰用早膳上妝，因是除夕當日裝扮需要隆重一些。

“紫翡，徐嬤嬤可回去了？”佟九兒坐在銅鏡前，紫翡開始幫她梳妝，今日要佩戴滿鈿，只得挽起燕尾頭。

“回主兒，嬤嬤早上就回了，還在外面給您謝恩呢，”紫翡樂呵呵道，“萬歲爺瞧見徐嬤嬤謝恩，特意賞了一些東西回去過年。”

佟九兒明瞭徐嬤嬤也是有心計的，擔憂康熙認為她請假回家過年，等康熙起身時才謝恩，暗戳戳的提示康熙是九兒允諾的。

“你們誰還想回去？”佟九兒戴著東珠的耳墜，“一年到頭陪我在宮內，大可趁著假期回家看看的。”

殿內的奴婢沒再說話，她們自從進宮後，家裡除了要俸祿外，極少會再找她們了。

“奴婢們在主兒身邊更好，回家還要伺候家人，哪有呆在您的身邊自在。”紫翡搖頭拒絕了。

幾人紛紛附和紫翡的話，她們私下商量過，等到了年紀就自梳，誰都不準備嫁出去了。

“紫翡、點翠，你們二人是最年長的，賠了過多年了，要好好考慮未來了，你們若想出宮嫁人，我讓阿諢或者瑪法給你們找好人家，最好對你們極好。”佟九兒收拾妥當坐在軟轎內往春暉堂走去，她拿著轎攆中的小鏡子練習微笑。

“主兒，撫蒙格格和諸位福晉提前進春暉堂，有幾人與佟太后娘娘爭吵起來。”大嬤嬤得到訊息趕緊走向轎攆低聲通知九兒。

佟九兒重重的嘆氣，蒙古福晉們對滿洲八旗貴女的偏見根深蒂固，平日裡無法找佟太后麻煩，只得逢年過節時，給佟太后增添一些麻煩。

臨近春暉堂，聽見轎外請安的大多是蒙古諸部出身的，說著一口不太標準的滿語請安，佟九兒嘴角微微一勾。

大嬤嬤只是淡淡的請福晉們起身，佟九兒從頭到尾都未說一句話。

片刻後，轎攆停靠在春暉堂院子內，大嬤嬤站在右側掀開軟轎的轎簾，佟九兒左手搭在鳳景的手腕上走出轎子，剛站穩腳步，幾位靠近漠西蒙古部落的福晉們紛紛請安，佟九兒面帶笑容的允了福晉們起身。

福晉們起身的一剎那，佟九兒瞧見有二人眼中飛速閃過不屑的眼神，她沒放在心上，蒙古福晉們大多看不慣妾室的，嫡妻在草原上的權很大，可以隨意處置妾室的。

自從進京給皇后請安後，有幾位蒙古福晉天天在雲涯館那邊挑唆，導致皇后對宮妃們的手段越發的狠厲。赫舍裡庶妃從小年那日起，日日都要去雲涯館內伺候早起，白日裡在皇后身邊立規矩。

“給太后娘娘請安，給姑姑請安。”佟九兒笑眯眯的給兩位太后請安，“阿豐阿被阿諢抱去澹寧居了，李德全等會送來。”

“你們幾個都見見這孩子，我這幾年就靠著她陪著呢。”太后樂呵呵的指了指九兒，給幾位五旬左右的蒙古福晉們介紹，“九兒，這是我的弟媳、侄媳們。”

佟九兒笑著欠欠身子：“娘娘在宮內常唸叨你們，若是部落裡面沒事兒，你們大可時常來京城陪著娘娘。”

“多謝貴主兒照顧娘娘。”幾位福晉起身謝恩，“您在宮內照顧娘娘，我們都很是放心的。”

蒙古諸部首領們今日遣了各自的福晉請安，一方面檢視太后和皇后各自的態度，另外一方面，她們想多接觸兩位貴妃，希望兩位能幫蒙古諸部多說話。

“福晉們今年多陪陪娘娘，等開春後再離京。”鈕祜祿貴妃暗戳戳的提醒，“太皇太后離開時間不長，太后娘娘這段時間心情有些失落，能有孃家人陪伴更好。”

幾位福晉聽懂鈕祜祿貴妃的暗示，科爾沁那邊又來人了，若是有孃家人陪著，那些人應該不會太過放肆的。

“貴主兒說的極是，額娘若是能時常進宮陪陪姑姑說話，應該能更好。”年輕的福晉恭維道。

幾位福晉慈愛的望過去，沒責怪年輕福晉多嘴多。

“貴主兒，這位是太后娘娘的嫡親侄媳，”年長的福晉介紹道，“扎蘇娜，先給兩位貴妃請安。”

扎蘇娜從未隨著婆婆麼進京，太后很滿意這個爽朗的侄媳，在皇后面前卻被打壓的挺狠的。

“兩位貴主兒都很溫柔，與京城內的傳聞可不相符呢，”扎蘇娜衝著兩位貴妃福福身子，“貴主兒，我說話直接，請你們不要見外。”

鈕祜祿貴妃和佟九兒同時擺手說著沒事兒，沒在意扎蘇娜的說辭，蒙古主位福晉當面都沒什麼好話，扎蘇娜說的一針見血，她們倒是能接受的。

臨近午時，皇后攜著女眷們進來了，除了太后孃家的人外，科爾沁其餘的女眷則去了雲涯館，主位的派系立馬就顯現出來。

眾人行禮後，女眷們開始三三兩兩的在說話，噶布喇夫人等儘量隱藏自己，生怕會被兩位太后盯上。

赫舍里氏最近有些太出風頭，不少蒙古首領們瞧見漠西首領們的下場，紛紛上杆子聯絡赫舍里氏、鈕祜祿氏和佟佳氏等能在帝王面前說話的朝臣，幾位首領伸出不少橄欖枝，更準備了不少年禮，除了赫舍里氏外，其餘的臣子家裡都拒絕與他們搭上線。

“皇后，最近赫舍里氏過於忙碌，你回頭警告一下。”太后得了康熙的命令，當眾說警告皇后。

話音落下，大殿上徹底的安靜下來，女眷們餘光都瞧著噶布喇夫人，從小年開始，噶布喇夫人連續幾日給官宦人家送帖子，準備招待女眷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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