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從這個秋天開始,程行身上也塗抹上了這麼一層薄薄的霧。
沒有暑假之前見他時的那種年少輕狂,飛揚跋扈,那時候的程行給人一種絕對不好相處也絕對不好招惹的感覺,現在的程行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像是李妍前天跟她說的,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就感覺很神秘,跟她在一中所遇到的男生都不一樣。
這是李妍跟刁慧芝說的,可能是相處的少了,刁慧芝對於程行倒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只是覺得不到半年的時間,從學校裡眾人皆知的倒數前幾,能進一中純靠父母花錢才能進來的學生,到現在文章登上了徽州人民日報。
程行的跨度之大,著實太過讓人驚奇。
也難怪她那個同桌,說過永遠不會早戀在高中談戀愛,也就是不僅在班級裡在年級裡也能排得上號的李妍會突然對程行有意思,雖然李妍沒說,但從她聊天聊到程行的神情來看,就知道絕對是喜歡了。
特別是程行這次競賽寫的那篇作文,她都快會背了。
但李妍的對手可不是個軟柿子欸。
先不說程行本就喜歡過陳青,哪怕是程行之前沒喜歡過,兩人處於平等的位置上,也應該是陳青的機會更大一些。
“程哥。”趙龍對著程行眨了眨眼睛,走過去小聲的笑著說道:“我快追上刁慧芝了。”
“加油。”程行笑道。
雖然最後的兩人結局不太好,但青春嘛,只要有過那段最為純粹且真摯的愛情,不管最後的結果如何,起碼沒有在最美好最青春的高中時代留下什麼遺憾。
雖然兩人的感情可能沒有那麼純粹真摯,又或者只是單方面的純粹真摯。
“我先走了,要是追到了,到時候請你們吃飯。”趙龍說著,帶著刁慧芝離開了。
刁慧芝跟範玲離開後,姜鹿溪又成為了隊伍裡的最後一個人。
“你把飯卡給我,我幫你充?”陳天祥走進屋裡後,正好看到了姜鹿溪,於是他便急忙走了過去,然後笑著說道。
“不用。”姜鹿溪搖了搖頭。
“要是別人都好好遵守規則好好排隊的話也就罷了,但是別人全都在破壞規則,你這樣排下去沒有一個小時估計是輪不到你的。”陳天祥道。
姜鹿溪沒吱聲。
這些事情她又豈能不知道,她只是不想欠別人人情,讓別人幫忙罷了,當年她中考考上狀元的時候,要幫助她們家的人很多,但都被她跟奶奶給拒絕了。
欠別人的情是要還的。
她們不想欠別人的東西。
這些年雖然日子過得辛苦了一些,但也都過來了。
母親小時候就跟她說過不要隨便欠別人東西。
因為母親品嚐過欠別人東西的苦。
那時候母親生她的時候因為身體太虛弱難產,在病房裡住院的時候,她姥爺幫忙墊付了一些錢,這些錢母親跟父親是說過要還的,都離了家結婚了,是肯定不能還要父母家裡的錢的,不過那時候家裡沒錢,雖然姥爺再說說過不用還,但是父母他們還是說好了延個兩三年去還。
結果母親剛生下她沒多久姥爺就去世了,然後幾個舅舅為了爭那點家產,天天來他們家找他們要錢還賬,生怕錢還給了其他人。
但他們哪裡想過,他們那樣緊逼著要債,而剛從醫院裡回來不久的父母哪裡有錢還給他們,但為了儘管還他們的錢,那時候母親剛生完她才幾個月,就在大雪的天跟父親去了外地打工,為了還清他們的債,那幾年父母過年時很少回家。
也正是因為如此,在姥姥去世後,姜鹿溪基本上就跟他那幾個舅舅斷絕了往來,哪怕是她中考得了市裡的第一,幾個舅舅親自來見,姜鹿溪都把門給關上了。
從小就見過了人情冷暖世間疾苦的她,也不是什麼善人,也是嫉惡如仇的,別人家的孩子從小到大都沒有父母在身旁,但是她才在父母身旁待過幾天啊!
從記事起,有一個月嗎?
恐怕都沒有吧。
父母每次回家都只是待幾天就走,而且還不是一年回一次家,有時候兩年,甚至三年才回一次家,所以她才給那兩隻貓取名團團圓圓啊!
因為,她真的想在過年時,能有父母在身邊陪著。
而不是隻能看著別人家闔家團圓,歡聲笑語,點著煙花爆竹,被父母抱在懷裡,對著孔明燈許下明年的願望,而她只能躺在冷冷的被窩裡,聽外面的炮仗聲響了又響,因為父母不回來的原因,他們家過年,連爆竹都不會放的。
連舅舅這樣的親戚都是如此,又何況別的外人。
所以不能欠別人的東西啊,要是欠了,別人到時候要還時還不上,就麻煩了。
還好的是,她雖然欠了程行一些東西。
但這些東西都是能還上的,所以她並不怕程行去問她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