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虐的雷電之海中，魯德的本體、以及數個加持了擬態的幻象的偽裝全部被迫現身。

幻象在被雷電觸及的瞬間就崩毀消湮，而魯德的本體則是顫抖著僵直在原地。

雷霆之海不過存在了片刻便平息，一瞬間爆發出如此大量的雷電元素，即便是對托爾而言也是巨大的消耗，可以說瞬間掏空了他一半的魔力。

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托爾看著如同癲癇了一般，在雷電平息之後渾身打顫的魯德，臉上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嗖！

托爾的速度快落雷霆，眨眼來到了魯德的身前，伸手一探，直接掐住了魯德的脖頸：“看來這一次不是假的了啊？”

“……”

魯德的身體依舊麻痺無法動彈，他看著神情輕蔑的托爾，奮力地想要驅動身體，可全身上下麻木無比，好像意識和肉體分割了一般，任由他如何催動都沒有反應。

“你知道嗎？你的這個表情，真的很令人討厭……”托爾看著無力反抗，如同木偶般的魯德，皺起了眉：“你不知道對強者應有的尊敬嗎？”

他的另一隻手抓住了魯德的左臂，輕輕一扯，如同撕開單薄的紙張一般扯斷了魯德的手臂。被電到失去對肉體的控制力，肉身上的能力暫時都失去了效果，沒有強化能力加成，也沒有硬化面板加持，魯德肉身的強度甚至比不上一般的精英級惡魔。

“就算現在這樣，你還覺得自己能活？”

即便失去了一隻手臂，魯德眼中的神色依然平靜，沒有絲毫改變，原本有些興奮起來的托爾此刻反倒更加煩躁，他沒有過多思考，又扯斷了魯德剩下的一隻手臂。

托爾掐著魯德飛上了高空，那隻纖細的手臂緩緩墜落。

很快，高度超過了一百米，而托爾還在升高高度。

三百米，地面上的風景漸漸縮小，視野可以看到的風景漸漸擴大，那些高大如同支柱的大樹，此刻也如同一根根立在地面上的牙籤。

“天空……”

托爾陶醉地自語：“對有些惡魔而言，哪怕進入了領主級別依舊是一個可望而不可即的名詞。俯瞰著地面上的一切，你不覺得一切都變得渺小起來了嗎？那些沒有翅膀，無法涉及天空領域的可憐蟲，恐怕永遠都無法體會到這種將浩瀚的山河納入胸懷的感覺。”

托爾手中的力氣忽然加重：“有翼者，才是天生高貴的霸主！像你這樣不知所謂的螻蟻，真的不知者無畏！”

緊跟著發出一聲嘆息：“依靠外物器具之利，就以為擁有了強大的力量，狂妄自大起來，殊不知自己的愚昧和無力。臨死之前，能看到這樣的風景，魯德，你真應該感謝我的慷慨。比起力量、權勢，你不覺得這樣的饋贈更加具有價值嗎？”

托爾看著魯德那因缺氧變得慘白的臉，那視線，隱隱帶著一絲可憐的意味。

似乎，他真的打從心底為魯德這樣沒有翅膀無法飛翔無法見識到天空上風景的傢伙感到可憐，真的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對魯德大有益的事情。

“那麼，請去死吧。”

托爾鬆開了手。

呼嘯的風聲在耳邊肆虐，托爾的身影在魯德眼中不斷變小，並且很快就只剩下一個小小的黑點。

“這是……怎麼回事？”

“我，就要死了？”

“因為我的貪婪？因為我的愚昧？”

大氣摩擦著他的身軀，從雙臂的斷口處鮮血不斷噴撒。

魯德感到意識有些恍惚，倒映在他記憶中的，還是托爾那惋惜、可憐的目光與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