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令尊還說了什麼?”吳天緊張。
老苦行僧嘆氣,“給的線索太少。但需知,不要妄想輕易透過神的考驗。”
吳天心裡上萬“”飛奔而過,他沒惹到印度的神啊,連交集都沒有,怎麼一來就給他個“神級考驗”?要考他什麼?他什麼都不會!
旁邊李局長憋不住了,“大師啊,就是個夢而已,還當真了?這次是碰了巧,小吳給了張錢,要是沒碰上我們,你還不等完餘生?”
“冥冥之中,神自有安排。乞討少女的出現不是巧合,是神的旨意,為了讓我們相遇。”老苦行僧道。
“你說那個要飯的接受了神的旨意?那我們把她找來問問,神怎麼對她說的?”李局長大有較真之意。
這個老毛病怎麼還沒把胖子害死?吳天想替他鑽地洞,提問不看物件場合。他以手肘輕觸胖子肥腰,以示提醒。然後立即轉移話題,“大師怎麼稱呼?說了這麼多,我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阿斯瓦塔瑪。”老苦行僧回答。
“阿斯……”吳天複念,卻因名字太長,念不出後半截。
老苦行僧和藹地笑,“你們中國人對這個名字有個中文翻譯,叫‘馬勇’。”
“我中學有個同學就叫馬勇。”李局長接話。
“這下好記了。”吳天也笑,一面還要提防李局長的隨時吐槽神技,“對了大師,你的心願是什麼?要你用苦修換取。可以告訴我們嗎?”
“我的心願……”馬勇大師像是在回憶一件已經忘記的很重要的事,“我的心願,就是想死而已。”
“啊?”吳天和李局長異口同聲。
“我衰老、眼瞎、身上長著膿瘡,我的親人、朋友早就離我而去,他們升了天,我卻只能留在凡塵腐爛。現在腐爛著,以後也會繼續腐爛著。”馬勇大師傷感道。
“你老人家千萬可別這麼想!”李局長趕緊相勸,“像你這樣年紀的人,正是抓緊最後一抹餘暉,享受人生的大好時候!你身體還這麼硬朗,跟年輕人打架都是秒殺,何苦想不開?你呀,別苦修了,越苦修越往苦處想。還有什麼比死更沒意思、更可怕的呢?”
“比死更可怕的是不死。”馬勇大師合掌道,“世人之所以畏死,皆因他們會死,所以求永生。人總是乞求自己沒有的東西。永生者乞求的便是自己無法擁有的死亡。”
李局長聽不懂,露出疲倦之色,“大師,你說這些我們俗人不懂。時候不早,沒什麼事,我們就告辭了。我們會來河邊看你的。”
吳天對這位奇怪的苦行僧有很興趣,但領導想走了,他只好跟隨。
“我就在這裡冥想,有事來找我。”馬勇大師囑咐道。
告別苦行僧,他們繼續行程。不過經歷這麼場風波,遊玩的心情早沒了,在瓦拉納西的街上走了半圈,便回了旅館。
“局長,你覺得那位馬勇大師人怎麼樣?”路上,吳天問起來。
李局長一抹額頭上的虛汗,“這個人不簡單啊!你看他的身手,要是他握的是刀,還不一刀殺一個?搞不好年輕時真殺過人,是個職業殺手。我們離這種人還是遠點好。”
“職業殺手?不會吧?”
“很有可能!沒聽到他說自己殺孽深重嗎?只是年老了,眼又瞎了,才放下屠刀,苦行贖罪。他說他想死,我才不信。恆河又沒蓋,想死,跳下去不就行了?他在河邊打坐,就是不跳,還是不想死嘛!殺人狂輪到自己死的時候,個個都怕死,這是天理。”
對李局長的分析,吳天半信半疑,馬勇大師絕非等閑,但是不是如李宗耀說的那般,就不知道了。吳天更在意的是馬勇大師說的夢,他相信是真的,因而更擔心自己會遇到的麻煩。
回到旅館休息了陣,早早吃了晚飯,天黑後就到恆河邊散步。散步的目的除了消化食物,另就是前往祭祀現場,觀看恆河夜祭。這是每個來到瓦拉納西的外國遊客都會看的儀式,他們自然不會錯過。
不過他們到得晚了些,能坐人的地方都已坐了人,尤其是內圈前排,已擠不進去了,連地面都有人坐著,吳天和李局長只得在外圍找空位。
陸陸續續不斷有人趕至,很快他們站的位置也擁擠起來,人擠人,推推嚷嚷。吳天感覺不好,李局長這個胖子就更受不住了,剛洗完澡的身體又出了身汗。李局長帶著望遠鏡,一邊擦汗,一邊用它遙望祭壇。
“老李!小吳!”突然,鬧哄哄的印度人中,傳出句漢語呼喚。
吳天聽見了,四處張望,卻只見大片人頭。
“在那邊!是老羅!”還是李局長用望遠鏡看到了。吳天順著李局長的手指望去,果然看到羅福祥。
羅福祥在前排佔到了好位子,正向他們招手。
“你知道我們會來?把位子都佔好了!”吳天和李局長擠了過去,驚喜地問。
“不知道。”羅福祥嘿嘿笑,“我跟司機走散了,我在找他,想不到把你們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