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背叛了濕婆神,濕婆怎麼可能在你面前顯現?很遺憾,不是你的真理主,也不是濕婆,你只配見到一個凡人。”吳天在火焰中顯形,看起來從火焰裡走出,其實是從神域中走出。
“不……真理主呢?我的神呢?”祭司無法相信自己召喚出的是個人類,“你不是普通人!普通人怎麼可能從火中現身?你是誰?”
“我就是個凡人,你信仰的神只是個如餓鬼般的怪物,如同你的貪婪。它已經被我叉死了。”吳天微舉手中的三叉戟。
“你殺了我的神?不……”祭司神情痛苦,如面臨至親的噩耗。他的神沒有現身,如果不是死了,就是離他而去,無論哪種情況都使他崩潰,不僅是精神崩潰,更有信仰的崩潰。“凡人怎麼可能殺死神?你不是凡人!三叉戟?你是摩訶提婆!摩訶提婆,請原諒我!我是一時糊塗!我願重新侍奉你!”祭司說著,向他拜倒。
這到出乎吳天預料,他自覺受不起任何人的叩拜,下意識後退一步。當自己信仰的神無法給予保護時,人就會向更強有力的神乞求嗎?吳天目光下垂,俯看祭司,這個家夥殺人祭祀,罪在不赦,現在看來他又可悲可憐。向神乞求力量,自己什麼都不曾擁有。
“為什麼要背叛濕婆?真理之主究竟是什麼東西?”吳天問。
“我錯了,摩訶提婆!”祭司完全把吳天當作了濕婆的化身,“二十年前,那個中國暴發戶來到這裡祭祀……他不過向您燒了些錢,您就對他展現神跡,為什麼啊!我向您日夜祭拜,為什麼您不對我現身,賜我恩典?從那時起,我便對您産生懷疑。相信您的神力,又埋怨您偏心。直到幾年前,終於有神回應了我,雖然不是您,可他給了我力量。我被他迷了心竅,關閉神廟,什麼都聽他的。是他叫我尋找祭品,我才犯下如此罪過!”
“為什麼要用人祭?為什麼要選那天出生的人?”吳天不解,再問。
“那邪神需要血肉,據說能為他塑造肉身,我只知道這麼多。至於為什麼要選用那天出生的人,我真不明其中奧秘了!原諒我,摩訶提婆!我願用餘生苦修,償還我的罪孽!”祭司痛哭流涕,對吳天合十仰望。
“你的罪孽餘生還不清,因為你已經沒有餘生了!”祭司背後,響起倩德拉憤怒冷酷的聲音。
祭司慘叫,倒在倩德拉刀下。
殺完最後一個,倩德拉兇狠的眼神漸漸緩和,眼中變得朦朧迷惘,彎刀落地。血濺到吳天臉上,吳天驚得清醒幾分,看到倩德拉搖搖欲墜,吳天趕緊上前扶住她,讓她靠在自己肩頭。
他緊盯四周,屋子裡已全是火,燒得他面板發燙,覺得看毛發都捲曲了。
“我們得出去!堅持住,堅持住!”他安慰鼓勵倩德拉,扶著她往外走。倩德拉雖然迷迷糊糊不能答應,但雙腿還能下意識地跟著吳天。
“轟”的聲響,前方的牆燒塌了,可恰好塌出塊缺口。吳天慶幸,帶上倩德拉,沖出火海。
“我的女兒!”維傑大叫著奔來檢視倩德拉的情況。
倩德拉已經昏迷不醒,吳天把她平放地面。再看神廟,已在熊熊烈火中,剛才發生的事就如做夢。不過總算脫險了,四周各種聲音混雜,聽得見街坊鄰居奔走呼喊救火,還有消防車的鳴笛,只不過被貧民窟的棚屋檔住進不來。看來救不了這場火了,此地註定燒成灰燼。
聽到這些聲音,才讓吳天確信,自己從神的世界回到了現代文明的世界,現代文明的喧囂讓他安心。
“救命!救命!誰來救救我!”
烈焰燃燒的噼啪聲中,有微弱的聲音在喊。吳天聽見了,左右張望,那聲音聽起來像李局長。可就在這時,濃霧不知從何處升起,遮擋在他身邊。
一會兒後,濃霧散盡,四周景色已經大為變樣。火焰和嘈雜都不見了,街道與貧民窟的棚屋也不見了蹤影,只剩下吳天、馬勇大師、維傑三個,而他們站在山頂。
此地乃雪山之巔,山脈雄麗,巍峨綿綿。山下雲海翻騰無盡,山上天穹微藍清透,片片白雪紛落,卻不感覺冷。白雪反射日光,起伏雪山生輝。
吳天納悶此地為何處,忽聞身邊馬勇大師與維傑高喊,“哈拉,哈拉,摩訶提婆!”
他回頭看,石座上坐了位青年,一半頭發束成發髻,飾以新月,一半頭發披散腰間。脖纏眼鏡蛇,身穿虎皮裙,掛著赤紅金剛菩提子串成的串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