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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絕對是胡編亂造！”吳天順著卡隆的意思點頭。

冥河擺渡人說的那個叫阿裡斯托芬的作家是個古希臘人，與蘇格拉底同一時代。他編了個喜劇劇本，叫作《蛙》，諷刺當時文壇風氣，但惡搞的卻是哈迪斯和他的手下們。

卡隆繼續說：“還有個叫俄耳甫斯的，彈得手好琴，下到冥界尋找死去的老婆，他用琴聲征服了包括我和哈迪斯陛下在內的大人物，帶上老婆往回走。他自己違反了不能回頭的約定，怪得了我們嗎？可你們那些小女生一個個為他鳴不平，還有個日本漫畫家杜撰說是我們為了把他留下彈琴，故意陷害他。我呸，冥界缺彈琴的嗎？想聽誰彈琴，招下來不就行了？死人不可以複活，本來就是天理，要是讓他得逞了還得了？世界還不亂套？你們說對不對？”

他說的日本漫畫家叫車田正美，吳天小時候還看過他的漫畫。

“對，對！你說得對！”吳天點頭，“還有什麼呢？”

卡隆想了想，“還有個女人，帶了個叫奧德修斯的男人到冥界問路，那個男人想回家，跟你們一樣迷路了。那個時候我們冥界很熱鬧，因為人界剛剛打完一場大仗，一下子來了很多死人，我每天劃船到手痛。那些死人很多是王孫公子，超有錢，都用金子付費。後來又有個女人，帶了個叫埃涅阿斯的男人到冥界，也看來陣亡的死人。”

吳天心裡有數，擺渡人說的奧德修斯是荷馬史詩《奧德賽》的主人公，人界的大仗就是特洛伊戰爭。埃涅阿斯是羅馬史詩《埃涅伊特》的主人公，他也曾參與特洛伊戰爭，與奧德修斯站希臘人陣營不同，他是特洛伊方的英雄，戰後帶著族人遠走他鄉，成為羅馬人的祖先。

卡隆接著說：“重點不是到冥界來的男人，而在那兩個女人身上。你們人界是不是有這麼個群體，專業給人帶路？過了一千年，還是兩千年？又有活人被帶下冥界了，據說是個詩人，叫什麼呢……”

“不會叫但丁吧？”吳天猜。

“好像是這個名字。”卡隆說道，“詩人沒鬧事，不過對我們冥界影響很壞。他回去寫了本書，從那以後，我們哈迪斯的國度與另一個冥界開始發生融合。雖然情況不太重，卻讓我們這邊的形勢更不樂觀，哈迪斯的國度很久沒有死人居住了，如果再發生融合，我們會被隔壁吃掉。”

“是說的天堂下面的基督世界的地獄嗎？但丁的書有這麼大威力？可我記得，但丁的《神曲》並沒有寫他去的是哈迪斯的世界吧？”吳天疑惑。

“是因為文藝創作影響大眾想象力的原因吧？”胡靈風說，“後人創作時，如果有寫到哈迪斯國度的時候，會借鑒但丁的作品。因為但丁寫了擺渡人，而《神曲》影響巨大，所以兩個冥界發生了混淆。”

卡隆“嘿嘿”發笑，“這位閣下說得對，託那部書的福，我現在可以到隔壁冥界繼續劃船，就算完全融合，我也不會失業。”

“編的故事能有這麼大影響力？太不可思議了。”吳天驚訝。

“怎麼不是呢？因為這些作品能影響無知群眾的想法。神的世界是唯心世界，是群體想象，群體意識發生改變，這個世界也會發生變化。”胡靈風說著話，目光斜瞥吳天。

吳天知道他在暗指《引鳳縣神話傳說彙編》，對此已經不想解釋。他看著冥河水，轉移話題道：“卡隆，阿基裡斯是否真在裡邊泡過？泡了冥河水真能成不死之身？”

卡隆像提了件不想提的事，回答道：“我親眼見到的，他母親提著他的腳，把他往水裡的摁，簡直虐待兒童。你想要不死之身？跳下去就可以了，不會有誰攔你。”

“這麼簡單？”吳天望河水，感覺跳下去就會被怪物一口咬掉。

胡靈風把手放他肩上，“別想了，阿基裡斯的娘是女神，你娘是什麼？你下去，肯定承受不了河水的陰氣，馬上魂飛魄散。”

吳天根本沒想這麼做，只“嘿嘿”笑兩聲。他的目光被對面吸引過去，不知不覺中已經看到河岸了。

“到了，你們上岸後別惹事，不然載你們過河的我會被扣工資，我要是被扣工資，就不載你們回去了。還有，別讓哈迪斯陛下知道你們來過，你們又不是死人。”卡隆警告道。待吳天和胡靈風上了岸，他又撐船駛回對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