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舉著手中的火把,在夜幕下用力地揮動著,晃花了我的眼睛。
藉著火光,他們越走越近,那些吐著信子的小蛇也隨著他們的走近而慢慢退了回來,沒有多久就已經完全看不見了。
我不知道那些蛇都去了哪裡,可能是又回到了之前藏身的地方。
老太婆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此時,那些村民們紅著眼,慢慢逼近了這間狹小的屋子,就像是做好了要跟我們同歸於盡的打算。
可紀梓軒從始至終都很冷靜,甚至在他們的火把都要燒著房子時,臉上也沒有一絲慌亂,他只是摟緊了我,把我的頭按向他的懷裡,他的懷抱很冰冷,就像他這個人一樣毫無溫度,但是看不見外面的火光,我還是覺得安心了些。
我幾乎能夠感覺到那些火把的熱度了。
黑暗中,其他感官尤其敏感,在紀梓軒懷裡我本來只能感覺到冷,但外面的溫度越來越高,他幾乎已經不能遮擋住我的視線。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一個清脆的童音帶著哭腔傳入了我的耳朵:“求求大家停手吧,我弟弟要沒救了!求求大家停手!”
一開始她的聲音很小,瞬間就淹沒在了村民們氣勢高漲的呼喊聲中,可到最後,她幾乎是扯著嗓子喊的,哭腔淒厲,有種撕心裂肺的感覺,就連理智全無的村民們都忍不住停下手上的動作看向她。
他們很自覺地為她讓了一條路,我從紀梓軒懷裡探出頭來,看到了人群后那個小小的身影。
她臉上有樹枝和其他不知道什麼東西的劃痕,整張小臉髒兮兮的,又帶著幾條血口,渾身破破爛爛,看起來十分可憐。
按她的身高來看,大概也就七八歲這樣子,她手裡還抱著一個孩子,用布裹著,發出小聲的啼哭。
她見大家都停下了動作,連忙邁開腳丫子跑到了我們面前,稚嫩的童音帶著哀求和無助:“梓軒哥哥,求求你,救救我的弟弟吧。”
紀梓軒看向她懷裡的孩子。
我也忍不住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襁褓裡的孩子看起來很小,大概也就幾個月大,青白的臉看起來很不健康,緊閉的雙眼微微顫動著,只有心臟處小小的起伏還可以看出來他是個活人。
紀梓軒皺著眉問那個小女孩:“你弟弟怎麼了?”
她哭得更大聲了:“我不知道,我就是抱著他去了趟老房子,媽媽說在那裡給我們留了東西,我就帶著弟弟一起去了,可是我一直都沒有找到。再出來的時候,媽媽不見了,弟弟也成了這副樣子,又不哭又不鬧,我擔心他是不是生病了。”
紀梓軒別開視線:“你該去找村裡的郎中。”
她眼睛紅了一片,邊抹著臉上的眼淚邊說:“他們都看不出我弟弟有什麼病,但是他一直不聲不響的,我怕……我怕他死了。”
就在這時候,被小女孩的嘶喊鎮住的村民們終於回過了神。
有個穿著粗布衣服的老大娘走出來,蹲下身跟小女孩說:“二丫啊,你還是帶著你弟弟去別處吧,他已經不是你的梓軒哥哥了,他是個殭屍啊,殭屍怎麼可能給活人看病呢?”
被叫做二丫的女孩哭著說:“大嬸,我也沒有辦法,媽媽不要我們了,弟弟又生了重病,到處都看不好,梓軒哥哥看病可厲害了,他一定會治好我弟弟的病的!”
老大娘眼睛一瞪:“說什麼呢你,這裡哪有你的梓軒哥哥,只有一個殭屍,他能看好什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