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麼,坊間流言不定作的了真,要真錯過有你後悔的。”項老夫人直接瞪過去了一眼,對於顧氏近來的表現愈發心存不滿,恭敬有餘,卻不像以前那般好拿捏。
顧氏張口仍想說點什麼,就被項瑤輕輕扯了扯,回眸見她意思未在同固執的老夫人說辨,母女倆一塊兒聆聽老夫人教誨半晌,待老夫人說教夠了才從褚玉閣退了出來。
屋子裡,項老夫人說得口幹端了茶水潤了潤,眺了顧氏二人離開的方向,劃過一抹深思,最後仍是不放心地招了婆子,“去請三少爺過來。”
隔了七八日,項瑤正在項青妤的苑兒替她一塊兒挑選飾物,就見流螢急匆匆地進來通稟,道是三少爺請了藺王殿下來府裡做客,這會兒正在老夫人的苑兒。
項瑤聞言,擱下手裡的鑲金翡翠玉鐲,眸底匿了一絲冷意。
“他不是叫大伯關了禁閉麼,一月還沒到罷?”項青妤搭了話茬,被關一事她也清楚,是項瑤把他先前霸人家文章的事兒捅到項大老爺跟前,大老爺氣急,親自動手拿藤條抽了一頓,還是老夫人心疼,連夜請了大夫給看,聽說抽得可厲害。
“定是得了老夫人的準兒,又出來蹦躂,他倒是挺有膽量。”項瑤面上覆著一層寒霜,忽而一挑嘴角,露了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正和藺王一道在老夫人屋裡喝茶的項允晁忽然背脊發涼,今兒這事他雖奉了老夫人的意,可只要一想到項瑤那日警告他莫多管閑事的那副模樣,總覺得有些不安,他這姐姐像是變了個人似的,經了捱打這茬,他已經不敢輕視。
藺王幾日前奉了密詔離京暗查私鹽運販一事,一陣兒沒露面,甫一回京就被項允晁請到了太傅府,還以為是項瑤想見自己,待見了老夫人會過意來,慣會做人的自然哄得老人家頗是高興。
稍作閑聊,老夫人身邊丫鬟春杏進來附在她耳邊說道了兩句,後者頷首,含笑看著藺王,怕他嫌老婆子無聊,不多留著嘮嗑,讓允晁陪著在府裡轉轉,順作不經意地提了句水榭的風光不錯。
項允晁自然明白老夫人的意思,領著人往那處去,只是快到之際尋了藉口暫避,還是有些怕和項瑤正面對上。
藺王樂得能獨處,正要過去,便瞥見池面上鋪著的木板道兒上立著的兩道俏麗身影,倏然止住了步子。
“姐姐怎麼突然有閑心喚我一道賞景來了,可惜這池子裡的荷花都謝了。”項筠病好未久,瘦了少許,身子愈發顯得單薄,頗有些病美人的姿態。
項瑤微側著身子,一眼就瞧見了稍遠處站著的錦衣男子,轉正身子作了未察覺的模樣,聽了項筠的話勾唇笑了笑,話裡有話道,“有妹妹在,自成一處景。”
“姐姐又尋我開心了。”項筠當她打趣自己,故意嗔道。
項瑤睨著她,連帶著面前的荷花池,不禁有些置身王府的錯覺,眼眸深處一時沉晦莫明。驟然轉了臉色,不再溫和如煦,低沉了嗓音道,“我確是尋你開心來的,我還想……看著你死。”
說罷,稍一伸手,便將毫不設防的項筠推入了池子裡,清冷的面龐映在項筠詫異且不置信的眸子裡,勾起一抹複仇般的快意笑容。
自她醒來之時一直想做而未能做,掩著仇恨虛以為蛇,眼下卻是最好的時機。
“來人啊,快點救人啊!”只一瞬,笑意倏然褪盡,項瑤驚慌著喚了起來,眼角餘光瞥見藺王加快步子卻又止在不遠,直到府裡的僕從將人救起,才踱步而來。
夏末秋初,池子裡水雖未及寒冬臘月,卻也是凍人的。被救起的項筠瑟瑟發抖,頭發濕漉漉地散在臉上,裙裾盡濕,模樣好不狼狽。待項瑤拿了巾子要替她擦拭,陡地害怕地往後縮了縮,顯了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