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山行省鐵平山監獄清晨
一位囚服少年正盤坐在板床上,凝視雙手捧著的手繪畫像微微出神。
小麥的膚色,顯得健康而陽光,五官俊美且清秀。
他眼中盈盈,神色略顯悲涼的低嘆:“這就是媽媽的樣子嗎?真好看,可為什麼要丟下我呢?”
他乾澀到起皮的嘴唇微微地抖動,心事雜亂。
牢房的窗透進幾縷陽光,照不到他身上。
畫像是院長當年憑記憶繪下來的,同時交給自己的還有一封手書:
七寧,我信你!手繪原應作為成年之禮送你於入學之際,今盼不可期,怎奈花落去。書院老師皆為此事奔走處理,可困難重重,阻力眾多。然請放心,書院眾人未曾有過棄你之念。
一一冉塵手書
“謝謝,您的恩情,我這輩子還不了您了。”想到院長平時說話的語氣腔調,他更為傷感。
“再見了,老師們。”他說罷下床,雙膝重重跪地向東南方磕頭,久久不起。
27天!也是他在監獄的最後一天。
一個月前在回書院的路上,他看到一群醉酒混混正在欺辱一位十六七歲的女孩。
醜惡的淫笑,殘忍的虐打,伴隨悽慘的哭聲……
他憤怒!
他連推帶拽撞倒幾人,在這群混混還未反應過來之際,拉著女孩逃離現場。
可事情的後續卻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故意殺人罪、搶劫罪、強姦未遂竟然落在他的頭上!
他在當天凌晨被抓捕時,身上的淤青,衣服上的抓痕和血跡,成為了確鑿的證據。所有供詞全系偽造,毫無破綻……
面對完整、確鑿的證據,他極力辯解,可這成了毫無悔罪的表現。在對方一系列的操作下,判罰結果很快出來。
他知道這個世界正義與黑暗並存,但黑暗偏偏落在自己身上。對方那骯髒的嘴臉,挑釁的姿態他歷歷在目。若有機會,定報此仇!
不過真到行刑這一天,思念還是壓過了恨。他更想和院長說說話,更想好好過完最後一天。
“哐哐哐。”
“冉七寧!趕緊起來吃飯,吃完好上路。”獄警敲擊著牢門,說完直接站立在門口等待,壓迫感異常強烈。
冉七寧看到這簡陋的早餐心態爆炸,他端過餐盤,拿起堅硬的饅頭質問獄警:“最後一頓還是稀飯饅頭?覺得我好欺負是嗎?我下去之後必定回來找你們!”
他恨透了這些欺軟怕硬的人,若是真能變成鬼,他第一個去找那些混混,讓他們活在恐懼之中。
“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找到我了。”獄警沒在意,犯人行刑前大多會有這樣的表現。
冉七寧繼續吼到:“那你給我燒香發定位!”
獄警無語,這孩子腦瓜子是燒掉了嗎?離離原上譜!他提高了分貝:“趕緊吃完趕緊走。飯菜是廚師做的,又不是我。”
牢房再次恢復安靜,冉七寧沒有再說話,靜靜啃著饅頭,喝著淡如米湯的稀飯。
直到飯碗乾淨,他才起身靠近牢門低聲請求:“我想和家裡人再通一下電話,最後交代幾件事情,您能不能幫我這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