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命苦的頂著雨去搬奏摺了,徐順只好替師父奉上一杯熱茶。
然後便與崔太醫眼光鼻鼻觀心的立在一旁,非常默契的誰都沒有提相爺的病情。
殷無殤喝著茶,目光遊移在內殿的門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轉眼間李忠將一箱子奏摺搬了過來,堆在高幾上如小山一般。
殷無殤收回視線,心不在焉的拿起了一本奏摺。
外面的雨一直滴滴答答地下,時間也滴滴答答地過去,天色從漆黑慢慢地透出灰濛濛的光亮,摺子卻沒批出幾本。
那個端坐著的帝王,時不時的捏眉心,偶爾又走神,但始終冷漠不語。
李忠有些看不下去了,給徐順使眼色。
徐順不好違逆師父的意思,這才慢吞吞的開口道:“皇上,相爺他……”
殷無殤立刻抿著薄唇從奏摺上抬起眼,盯著他。
徐順被這清寒凜冽的目光掃的心肝一抖,下意識的加快語速道:“相爺一直高熱不退,噩夢囈語,嘴裡一直模模糊糊的喊疼,湯藥也是喂進去兩口吐出一口……”
“什麼?”
殷無殤突然打斷,接著目光一轉看向崔太醫:“他為何會服不下藥?”
崔太醫隨即開口:“回皇上,剛開始的時候相爺還是能服下幾口的,但是後來就不肯喝了,下官聽相爺模糊囈語,似是……怕苦?”
殷無殤臉上的神色變了幾變。
李忠這時適時出聲:“皇上若是摺子批得差不多了,那進去看看相爺?”
又是淋雨又是守夜,皇上這自罰的意思也差不多了。
那封已經被修長手指捏出褶皺的奏摺終於被放下了,手的主人隨即起身,尊貴漠然地點了點頭。
腳步卻很是迫不及待,彷彿等了好幾個時辰,就在等最後這句話呢。
李忠跟在後面,內心幽怨,死要面子別扭還傲嬌,穆相看上這麼個男人眼光也是清奇的可以。
光線昏暗的內殿裡,殷無殤緊緊皺眉,閉了閉整夜未合的發紅眼眸,伸手掀開帷幔,看向榻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