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就些人就是店小二口中說的“羽林衛”?
就在這時,李忠突然勒住韁繩,側頭朝他的方向看了過來。
方太傅的墓地周圍有樹木遮擋,與官道也隔著一段距離,但他還是下意識地急速撤身躲到了一顆粗壯的樹幹後面,緩緩吐出口氣,告訴自己要保持冷靜。
雖然李忠武功高眼力也好,但自己畢竟是個在三年前就已經死了的人,且還易了容,應該不會被認出來。
只是李忠是殷無殤的近身內侍,他既然出現在這裡,難不成殷無殤也在這兒?
剛想到這兒,便聽見李忠高聲道:“五步一人,排到山頂,禁止任何喘氣兒的進入官道。你們都給雜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護好聖駕,若是出半點差錯,咱們羽林衛這幾百顆腦袋就都別要了。”
……殷無殤果然在這兒。
可是這都下午了,祭天祈福的儀式不是應該一早就結束了麼?
正疑惑著,又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李公公,都安排好了嗎?”
穆溪知墨眉微蹙,偏頭透過樹枝的縫隙看去。
竟是高奇。
三年未見,高奇倒是沒有什麼變化,依舊穿著禁軍大統領的官服,勒著馬韁繩與李忠並肩而立,嗓音不高不低的問:“李公公,陛下掉的那個香囊是誰送的啊,非得親自回來尋?”
李忠苦笑著搖頭:“皇上的臉色大統領您也看到了,雜家哪裡敢多嘴問那,只能遵旨辦事,不過能讓皇上這般著急的,想來定是跟那位有關了。”
高奇聞言像是輕嘆了一聲,也搖了搖頭,兩人言語間都是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
穆溪知收回視線,將整個身體都掩在樹後,眼底浮起一抹無聲的嘲弄。
只有女子才會送香囊之類的東西,而殷無殤現如今六宮空空,身邊貌似只剩下別院裡那位美人。
那李忠他們口中的“那位”,指的應該就是她了。
沒有冊封,沒有名分,又不能對皇上的女人直呼其名,所以才用了這般隱晦的稱呼嗎?
堂堂一國之君,為了個香囊興師動眾的去而複返,這麼看來,殷無殤對那個美人還真不是一般的看重……
這時有人高喊了一聲“皇上來了”,穆溪知心頭一震,趁著那兩人轉頭去迎聖駕,立刻轉身腳步踉蹌的朝與官道相反的方向走去,與已經等得十分焦急的徐順和靈心彙合。
他心緒不寧,腳步倉促,沒注意到腳下踩斷枯枝聲音,更沒注意到李忠再一次投來的帶著震驚的視線。
之前李忠便發現了樹後有人,但知道那邊是方太傅的墓地,見對方又是一副書生模樣,便以為是方太傅的哪個弟子前來拜祭。
可是這個背影,跟相爺實在是太像了,有那麼一剎那,他幾乎心神劇震,以為自己見到了相爺本人。
但他心裡清楚那不是。
因為那個人長相平平,是那種混進人群便再難找尋的普通。
而相爺則是眉眼如畫,俊美出塵,尤其那種如山巔松雪般清冷傲然的風姿和氣度,更是令人一見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