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他聖旨一宣,朝野上下無不震驚,紛紛追問未來皇後是何身份。
但殷無殤先是閉口不提,後來被問煩了便大發雷霆,那些朝臣便消停了一陣,想著等立後的時候自然就知道了。
可是左等右等,卻遲遲不見新皇後的影子,甚至連個妃子也不納。
於是那些朝臣便又開始鬧騰,紛紛諫言:說皇上年輕力壯,正是開枝散葉的好時候,不能叫後宮一直這麼空著,否則皇室人丁凋零,對不起列祖列宗。
於是殷無殤又發了一場火,質問那些催他納妃生子的朝臣,這麼著急讓他繁衍皇嗣,是不是盼著他早死?
這麼一項大罪壓下來,那些朝臣們頓時都變成了縮頭的鵪鶉,不敢再催促了,只有一些倚老賣老的老陳,偶爾在鄒本裡夾帶一些官宦女子的詳盡資訊,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
但每一次都是石沉大海,他們的皇帝陛下半句都未曾提起那些女子。
眾人一邊嘆息一邊忍不住在心裡嘀咕:陛下年紀輕輕卻遣散了後宮,不會是在南疆之戰中真的傷到了哪裡,落下隱疾了吧?
所以後來就真的沒人敢提了。
心裡幹著急,嘴上卻不敢吱聲。
再後來聽聞皇上在別院養著個南疆女子,並有意立其為後,百官私下裡炸了鍋,但上朝時卻沒人敢問,生怕一問再落得個盼皇上早死的罪名。
而身邊的心腹李忠和甲一等人明白皇上心繫著相爺,更不會拿那些莫須有的謠言去煩他。
所以當初立南疆女為後的謠言傳遍了京都,卻半個字都沒有到殷無殤的耳朵裡。
獨斷專行的皇帝陛下此刻此刻有些好奇,若是那些迂腐的老臣將來得知他要立的皇後是個男子,會是個什麼表情?
“笑得一臉蕩漾,想什麼呢?”
穆溪知的聲音將殷無殤叫回了神,他笑了笑,“我在想,你若是同意,等回到宮裡,我就擇個吉日,把封後大典辦了。”
穆溪知一口茶水差點嗆出來:“……封後大典?封誰?”
殷無殤定定的看著他:“你說呢。”
穆溪知拿起絹帕擦了擦唇角水珠:“我不同意,你別想。”
殷無殤頓時沉下臉:“為何?”
“你說為何?”
穆溪知表情一言難盡的看著他:“大殷的禮法你不是不清楚,你作為國君,卻要立一個男後,你是怕朝堂太穩固,不引起軒然大波嗎?”
殷無殤不以為然:“能有什麼軒然大波,那些朝臣沒人敢反對。誰敢反對,我就罷免了他。”
穆溪知微微嘆氣,“殷無殤,你怎麼竟說一些孩子話呢?難道你忘了那句古話了麼,‘攘外必先安內’,現在東疆西疆都對大殷虎視眈眈,難道你要為了這點兒女私情引起朝堂紛爭,好讓敵人乘虛而入嗎?”
殷無殤沉默了片額,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只有拿下東西兩疆,一統天下,你才能答應做我的皇後,對嗎?”
穆溪知:“……”
他哪裡就有這個意思了?
但以此為由讓殷無殤打消念頭也不是不行。
“對,若將來天下統一,四海安定,我就答應你。”
殷無殤眉目如漆,覆著薄繭的手指捏住穆溪知的下巴,指尖輕輕蹭過他的唇:“朕發誓,來日朕一定拿四海安定天下統一的萬裡江山為聘,迎你入宮。”
一瞬間,穆溪知似乎被這句話震撼,眼睛一下紅了,這個誓言太重了,他想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但視線卻已模糊。
殷無殤伸出手,將他擁進了懷裡,“怎麼,感動了?”
穆溪知反手抱住他,摩挲著他散落在肩背上的根根華發,吸了吸鼻子,“我不是想故意為難你,你也不用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