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無殤冷笑一聲:“看來朕還真是養了條白眼狼,只是這點手段,以為就能奈何朕嗎?”
穆溪知問:“那你打算怎麼辦,要徹查嗎?”
“有什麼可查的,等回宮我就下召將立少恆為太子,若再有人敢議論儲君,殺了便是,沒有人不怕死,到時流言自然就散了。”
穆溪知:“……”
還真是簡單粗暴。
但對於那些滿口長篇大論的老頭子,手段強硬一點或許還真能管用。
“用雷霆手段震懾那些禦史們固然可行,但我覺得那流言的源頭還是要查一查,總得弄清這背後還有些什麼人,將其一網打盡才妥當。”
殷無殤放下茶盞:“那這件事你就安排吧,我去把剩下的摺子批完。”
“把藥喝了再批也不遲。”
穆溪知說著招手讓李忠把藥端了過來。
殷無殤皺眉看著他:“我不想喝。”
穆溪知沒有說話,只是抿唇看著他。
目光對峙了片刻,殷無殤還是端起藥碗,咕咚咕咚灌了下去,然後將空碗往李忠端著的託盤裡一扔,便轉身去看摺子了。
李忠不明白好好的皇上為何發了脾氣,嚇得一抖,眼神詢問這是怎麼了?
穆溪知沖他搖搖頭,“你先下去吧。”
然後端著蜜餞走到殷無殤的身邊坐下,“我幫你看吧。”
殷無殤轉過身子,背對著他,“不用,你若無事就去午睡吧。”
穆溪知:“……”
平時恨不得將所有奏摺都塞給他的人,現在居然說不用他了。
光看著後腦勺,穆溪知彷彿已經在腦子裡看到了殷無殤氣呼呼的臉——
一時忍不住笑了笑。
殷無殤不知道他在笑什麼,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然後拿起朱筆繼續批奏摺。
穆溪知捏起一塊蜜餞遞到他的唇邊:“吃一顆壓壓苦味。”
“不用,你自己吃吧。”
殷無殤一邊說,一邊看著手裡的奏摺。
穆溪知也不惱,湊過去看了看上摺子的人,“是他啊,當年國子監的學生裡,我就覺得此人見地不凡,現下看來,果然已經受到了皇上的賞識。”
殷無殤轉過臉瞅他,眸底似有意外。
穆溪知趁機將蜜餞塞進對方的嘴裡,繼續道:“別看我,也別氣呼呼的了,如今朝堂新人受你的賞識,若是性子耿直的,難免要被一些老臣排擠,你若是再不盡快返回朝堂,恐怕你培養的這批心腹臣子就要遭殃了。”
殷無殤重新看了一遍摺子的內容,道:“這上面也沒寫什麼告狀之類的言辭,你是怎麼看出他被排擠的?”
穆溪知道:“當年我做丞相的時候與此人曾有過一面之緣,也看過他的文章,言語簡潔文筆犀利,可是這封奏摺,十句卻有八句都是平平無奇的廢話,當中只提了一句有關小殿下的身世,也只是含糊其次,並未發表任何見解,可見是迫於壓力不得不上了這封奏摺做做樣子。”
殷無殤愣了一下。
原本他還在惱怒,那些老頭子那流言的事來煩他也就算了,居然連自己悉心栽培起來的心腹也來跟著給他添堵。
剛才聽溪知這麼一說,他才恍然明白過來,自己久不在朝堂,看來那些根基不深的年輕臣子們是被欺負了。
他垂眼思索了一會兒,低聲道:“所以你是為了讓我早日還朝,才不讓巫恆停那個藥的嗎?”
穆溪知:“……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