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溪知剛走出幾步便聽見身後撲通一聲,轉過身一看,只見殷無殤的額角已經一片血紅。
他嚇得心頭一顫,連忙走回去半跪在地上,使勁將倒在地上的殷無殤扶著坐起來,語氣有些無措地道:“怎麼突然跌下來了?這都流血了。”
殷無殤抓著他的手臂,有氣無力的道:“我怕你走……想追你,但是頭好暈……”
“好了好了你先別說話了,先起來再說。“
穆溪知說完費勁地將人攙扶起來,躺會榻上,然後大聲將李忠喚了進來。
“皇上——”
李忠看見殷無殤滿頭是血的模樣也嚇了一大跳,說話的語調都變了,“哎呦我的天那,皇上您這是怎麼弄的啊……”
“先別問了,趕緊去將巫恒大師請過來。”穆溪知一邊從藥箱裡翻出止血藥粉和紗布給殷無殤止血,一邊急促的道。
那腳踏也是石頭的,殷無殤這一下肯定磕得不輕,也不知道有沒有傷到骨頭。
“是是,奴才這就去。”
李忠慌裡慌張的扭頭就往外跑,嘴裡不斷的嘆氣。
好好的怎麼就見血了呢?
唉!這都叫什麼事兒啊。
殷無殤的傷口有點深,止血散灑上去很快就被重新溢位來的血沖掉,白色的紗布也被染紅了一團又一團。
穆溪知抿著薄唇,眉頭越皺越深,手指開始微微發抖,腦門上也冒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偏偏殷無殤還跟著搗亂,一雙手臂緊緊的箍著他的腰,令他動作間很不方便。
“這種時候你還胡鬧什麼?”
穆溪知有些惱怒的道:“趕緊放開我。”
這一陣流了不少血,殷無殤之前因為高熱發紅的臉龐此刻已經微微發白,就連唇上都已經沒了血色,但是箍著穆溪知腰身的雙臂卻依然力氣極大,他閉著眼,“二十個時辰。”
穆溪知:“什麼二十個時辰?”
“前日你離開我二十個時辰,我便感覺自己要發瘋了。”
穆溪知正拿著紗布沾著止血粉給他按壓傷口,聽到這句話動作禁不住停滯了一下。
他語氣無奈:“殷無殤……”
因為被摟著腰,所以穆溪知只能趴伏在殷無殤的胸膛上,與那張蒼白的臉龐近在咫尺之間,他急促地呼吸著,溫熱的氣息全部都噴灑了對方的臉上。
殷無殤不知是疼的,還是因為他落下的氣息吹的,濃長的眼睫一顫一顫地抖動著,他緩緩呼吸,啞聲道:“只要你一時一刻不在眼前,我就焦慮驚慌得想要殺人……我知道我不應該這樣,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溪知,我控制不住自己。”
穆溪知閉了下眼,輕聲道:“咱們先不說這些,你先松開我,我再去拿些止血散來。”
整整一瓶止血散都用完了,血還沒有止住。
但是殷無殤卻彷彿沒有聽到一樣,抱著他繼續道:“三年前你走後我就睡不著,偶爾睡一會兒也會陷在你被烈火焚燒的噩夢裡,所以我為了成為你希望的好皇帝,便開始吃那個藥,強迫自己每天睡一點保持清醒的狀態……現在藥癮終於要戒掉了,你也回來了,可是隻要你不在跟前,我還是睡不著,一閉上眼睛那些噩夢就會再次來糾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