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到這裡,穆溪知那顆兵荒馬亂的心算是徹底絕望了。
“相爺,您沒事吧?”
穆溪知抬起頭,看向不知道什麼時候跟過來,正站在自己旁邊兩三步遠的李忠,輕輕的搖了下頭:“……無事,就是有點頭暈。”
“……”
李忠往跟前又走了兩步,直接跪下道:“都是奴才辦事不力,給相爺添麻煩了,奴才願領任何責罰。”
穆溪知看他一眼,心累的道:“起來吧,事已至此,責罰你也無濟於事,再說我若是想責罰你,剛才就不叫你出來了。”
李忠沒起來,繼續道:“奴才您是為瞭解救奴才,所以奴才這心裡才更加愧疚。”
穆溪知道:“其實也怪不到你,是我執意讓你把那帷幔掀起來的。你起來吧,就陪我在這兒待一會兒。”
況且就算當時帷幔擋著,李忠在外面通稟了,殷無殤那個混賬也不一定會及時放開他。
若只是被李忠看到,他也不會尷尬到這種無以複加的程度,畢竟李忠也不是第一次撞見他跟殷無殤的事了。
但巫恒大師是長輩,而且還有兩個年輕的小弟子……
真是羞恥得活不下去了……
李忠站了起來,往後退了兩步安靜地守在一旁。
山洞裡,巫恒大師動作嫻熟但不怎麼溫柔地給殷無殤處理完額頭上的上傷口,然後坐在椅子上一邊喝茶一邊罵罵咧咧道:“每次都因為榻上那點破事兒把人折騰生氣了,然後再給自己灌一碗藥演苦肉計,你說你這到底圖的什麼,癮就那麼大?這回演翻盤子了吧。”
殷無殤閉著眼睛的躺在枕頭上,懶得接話。
巫恒大師似乎也沒想等他搭茬,自顧自的繼續道:“是藥三分毒,你以後還是別喝了,就算你不顧自己的身體,這事兒若是露餡了,就穆溪知那脾氣,有你好受的。”
殷無殤聞言終於掀開眼皮,淡聲道:“只要皇叔不說,他就不會知道。”
巫恒大師哼了一聲:“你要是再作妖,我就去告訴他,你這兩回發熱都是拿藥自己作的故意嚇唬他,你這腦袋也是故意跌破的,我看你到時候怎麼收場?”
殷無殤:“……”
殷無殤語氣幽幽道:“皇叔,你說若是我母親知道你這麼欺負我,她會不會怪你?”
巫恒大師:“……你若是敢去你母親的牌位跟前胡說八道,明日就給我滾出神醫谷。”
說完就把茶盞往桌上一摔,起身就走。
殷無殤望著那道氣勢洶洶的背影,微微勾了下唇,他就知道,巫恆之所以對他好,並非因為什麼血脈親情,而是因為昔日與母親的那份情意。
若是當年母親沒有入宮,而是嫁給了巫恆,那麼現在應該依舊活著,而且還會活得很好吧。
畢竟能為一個求而不得的女子,而終身不娶的男人並不多見。
烏金西垂,暮色降臨,直到天色已經黑透,穆溪知依然坐在石頭上,沒有想回去的意思。
李忠也沒敢催促,而是拾了一些枯枝,在穆溪知的旁邊籠起了一個火堆。
夜晚寒涼,相爺千萬別凍著了才好。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行人由遠而近走了過來。
琉璃燈罩燭光明亮,將殷無殤的身姿映得修長挺拔,長腿邁著悠緩的步子,身影在林間婆娑移動,仿若仙人踏步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