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仔細打量了一下對方美如畫卷的眉眼,越看越覺得自己想的極對,眼底藏著的那抹輕蔑不禁也露出了幾分,笑著道:“這是南疆的新茶,若是相爺喜歡,下官叫人給您包上一些送到府上去。”
穆溪知淡聲道:“茶麼,就不必了,你那幾個手下,邵守備打算如何處置?”
紹輝臉上的笑再一次僵住,彷彿沒聽懂穆溪知的話一般,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穆溪知沒說話,只是翻手將喝剩的半盞茶潑到了紹輝的臉上,然後才不鹹不淡的道:“既然邵守備醉得連人話都聽不懂,那本相就替你醒醒酒。”
那茶是用滾水泡的,雖然已經沒有開始那般滾燙,但也挺熱,紹輝捂著臉嘴裡哇呀呀地接連後退了好幾步。
穆溪知將空掉的茶盞丟到雜亂的桌子上,發出瓷器碎裂的脆響,但那張俊美的臉上居然還帶著點淺笑,在棚頂照下來的燭光裡越發的穠麗好看。
嗓音也是清潤溫和的,“現在邵守備能聽清我的話了嗎?”
紹輝倉皇的抹了把粘在臉上的茶葉,氣急敗壞的道:“別以為你頂著個相爺的名號就可以狐假虎威,我好歹也是皇上親封的五品官員,你居然敢這般羞辱我……”
穆溪知直接抽出寶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我不但敢羞辱你,我還敢殺了你。”
這下紹輝的酒一下徹底全醒了,額頭上瞬間冒出了一層冷汗。
因為他看到了劍鞘上是浮雕的金龍,閃著寒光的劍身上刻著“禦用”二字,就算不識字,只要不瞎,都能猜出這把劍的主人是誰。
無論眼前這位是假相爺還是真男寵,只要手握尚方寶劍,就可以先斬後奏!
紹輝立時面如土色,雙膝一軟已然撲通跪在地上,連聲求饒:“大人,不是,相爺,相爺饒命啊,是下官有眼無珠,胡言亂語,請相爺恕罪啊……“
穆溪知微微一笑,“現下能回答本相剛才的話了嗎?”
紹輝立即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脖子剛好蹭到了鋒利的劍刃,一串血珠立即沿著劍鋒滲了出來。
但他顧不得疼,連聲道:“這幾個人沖撞了相爺,自然是要押入詔獄,是罰是殺全憑相爺發落。”
那幾個人一聽頓時臉上先是露出驚愕之色,隨即變成憤怒,紛紛罵道:
“紹輝,真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
“咱們兄弟好歹也跟了你好幾年,你居然這般落井下石!”
“為了求榮出賣兄弟,我真是看錯你了——”
……
紹輝聽著身後的叱罵討伐聲,咬著牙回罵道:“誰讓你們沒長狗眼對欽差大人亮兵器的,欽差大人代表就是皇上,你們對他不敬就等同謀反,難道老子還要包庇你們不成?”
他雖然也有些捨不得自己這幾年苦心籠絡的心腹,但什麼也沒有命重要啊。
誰能想到這麼個白白淨淨又俊俏的男寵,居然是個陰晴不定的玉面閻羅。
手裡還拿著把隨時能要人命的東西,且那東西眼下就擱在他的脖子上。
穆溪知點了點頭,彷彿對這個結果很滿意,於是收了手中的劍,又繼續道:“我記得邵守備也對本相亮兵刃了,而且還是頭一個亮的。且你與這些人又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那邵守備也陪他們走一遭吧。”
紹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