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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欺君大罪

孫太後點頭：“是。我將他錯認成了先皇，但他卻沒有將我錯認成姐姐，所以對我極其冷淡，就像冬日裡的冷水一樣，將我那個還沒開始做的美夢直接就潑醒了。但我當年對先皇情根深種，即便明知那不是他，還是賴在神醫谷裡待了整整一年，每日遠遠的望著那道與先皇一模一樣的身影，寥以慰藉相思之情。直到姐姐臨産之前，母親遣人送信，說要帶我入宮陪姐姐生産，我才從神醫谷離開。”

聽到這裡穆溪知差不多已經猜到了後面的事，但他沒有打斷孫太後，聽她繼續說。

孫太後抬頭望向天空，眼神變得幽遠，彷彿陷入了回憶中。

“姐姐生産那日，外面下著傾盆大雨，電閃雷鳴中姐姐一聲聲的慘叫聽著十分悽慘駭人，可是先皇卻遲遲都沒有露面。雖然我心裡怨恨姐姐搶走了先皇，但畢竟血脈相連，我還是非常的擔心心疼她，便讓楚玉去請皇上過來。結果卻被告知先皇的玉側妃也要生産，他正在跟前陪著，沒空來看姐姐。那一刻我的心裡竟然罪惡的生出了幾份竊喜，覺得皇上一定是發現太子妃被掉了包，所以對姐姐才這般不關心。”

孫太後忽然咳了起來，悶悶的咳了好一陣，閉著眼睛緩了一會兒，才繼續道：“都說女子生産就是過鬼門關，沒想到那一晚竟是我們姐妹訣別之日。姐姐折騰了一整夜，喊叫了一整夜，終於在天亮之前生下了殤兒。我跟母親終於鬆下一口氣，結果姐姐卻出了大紅，不到半個時辰便血流不止而亡。母親當時便暈了過去，而年僅十八歲的我，卻在那一刻生出了一個可怕的念頭來，我要代替姐姐，留在先皇的身邊。因為我覺得，那原本就是該屬於我的位置。”

穆溪知縱然沉穩，也聽得暗暗心驚，蹙眉道：“此等欺君大罪，夠抄家了，您不知道嗎？”

孫太後低低的笑了笑，“知道啊，身為官宦侄女，我怎麼會不知道呢？但那時的我已經被愛情沖昏了頭，哪還顧得上那麼許多。當時照料姐姐龍胎的就是崔銘，姐姐去的時候身邊也只有我和母親還有崔銘三個人，母親昏倒了自然無法阻止我，於是我便許諾給當時還只是個普通太醫的崔銘，只要他配合我代替姐姐坐上太子妃的位置，我便扶持他坐上太醫院監正的位置。他當時幾乎沒怎麼猶豫就答應了，因為太子妃難産而亡，隨侍的太醫是要被追責的，輕則趕出宮去永不再錄用，重則砍頭陪葬，而姐姐當時備受太後的喜愛，如果不配合我，他肯定難逃罪責。至於我的家人，他們雖然驚駭於我的做法，但為了保住全家的性命，也只能配合我，將已經沒了氣息的姐姐和昏迷的母親連夜接出了宮，將屍首在府裡藏了一個多月才敢發喪。”

穆溪知聞言深深皺眉，殷無殤的生辰正值夏日，暑熱的天氣裡將屍首放了那麼久，只怕要腐爛得不成樣子了。

他忍不住問道：“既然您已經隨心如願，又為何稱如此痛恨這座皇宮呢？”